直到高有法就要暴走的时候,孙桥才好似被满足了那么点儿恶趣味似的,将自己的计划对合作伙伴全盘托出。
“说当铺嘛,你说你懂,但我觉得你不懂!”孙桥随手指了指对面正在翻修的一栋三层的酒楼对高有法说道,“三爷派了李贺手下的一个线探,名叫阳九的,来帮我,所以,最近做事情也快了不少。我不是不做事情,而是事情大部分是他在做。你看,就那一栋酒楼,今天上午才谈妥的,已经买下来了。价格特别合适,正在翻修。那就是咱们当铺日后的所在地,三层楼!怎么?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觉得高了?我觉得不够!”
高有法问道:“你说我不懂当铺,难道你懂?当铺就算再大,做得不还是我说的那两样生意嘛?你能干什么?难道你还想用当铺放血印子?”
“为什么不能?”孙桥反问道,“你以为当铺和放印子的区别在哪儿?都是你押东西,我给钱。到期按利息还了钱,那就万事大吉,东西还还给你。若是还不上,这东西可就是我们的了。有什么区别吗?就算有区别,区别也只在于你那驴打滚的利息高,当铺利息低。当铺当的东西大伙儿都能接受,当掉一件旧衣服不代表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可放印子抵押的东西却足以倾家荡产,甚至是人财两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区别?”
高有法一时被他噎住,心里竟莫名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怎么?认同了?”孙桥笑道,“我倒是很想问你,你放血印子这么多年,你觉得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高有法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我大概是……我也不想的,可我总要活下去吧!”
言外之意,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坏人。
“好吧。”孙桥对他含糊的答案并未表示出不满,而是接着问道,“那你觉得,这世上真的有完璧无瑕的好人吗?”
高有法觉得没有,但他不想这样说。
孙桥笑道:“我听过一首诗,是这么说的,恶是利头善是泥,善人常被恶人欺,铁打犁头年年坏,不见田中换烂泥。但就算换多少把犁头,那泥还是泥,还是挨打的一方。既然好人没好报,那为什么还要做好人?我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好人,只是过不去良心的这道坎儿,不愿意做恶罢了。随着经历的挫折越来越多,磨难越来越多,有些人的这道坎儿被磨平了,有人的这道坎儿越来越坚固。你希望自己是哪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