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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重伤刚刚才清醒过来,陆准也并没有因此而起得比平日晚。依旧是固定的时间醒来,当值的邵化海听到响动就进到屋中将他扶起来,倚靠在床头,然后替他端上早饭。
特意调配的早饭看上去还算是合他的胃口,很快便吃得干干净净。接过邵化海递过的半湿的布巾,陆准随口问道:“李贺来了吗?”
邵化海点头道:“来了,还带了个人来,在外面候着。”
陆准抹了把脸,把布巾扔回邵化海手中,吩咐道:“让他再等等,把他带来的那个人给我请进来。”
“是,卑职遵命。”邵化海回答一声,退出屋子。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有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胆怯的步子在地上摩擦出轻微的响动,陆准却听得清清楚楚。步子在卧房帘子外头停下来,陆准微微向那个方向侧了侧头,却没听到进一步的声音。
半晌,陆准笑道:“你打算在那里站多久?来,进来啊!”
帘子被撩起来,线探战战兢兢的走入,在距离陆准的床还有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住脚。他显得有些好奇,似乎是笃定站在那里陆准看不真切似的,左顾右盼,自从站在那里开始,小动作就没有断过。
陆准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命令道:“过来!过来坐。”
床边摆着一张方凳,线探看了看陆准,又看看方凳,竟然摇了摇头,退后半步,低下头不肯过去。
“你怕什么?”陆准笑道,“那天不是挺勇敢的吗?那满地的血,满地的死人,你都不怕,我这卧房又不是什么尸山血海,你怕什么?来,过来!”
线探暗自腹诽,就因为是你的卧房我才害怕呢!城里头,那是我的地盘,你在我的地盘上我有什么好怕的?这不是你的地盘吗?四处都是你的人!还得按着李贺说的跟你说话,麻烦死了。
但即便如此,线探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在陆准目光的示意之下,在床边的方凳上坐下来。
刚刚离得尚远,线探并没有感觉到。但此时,坐得近了,他才感觉到浑身上下的不自在。陆准并没有刻意施压的心思,眼神也说不上犀利,但在他身边坐着,线探总觉得有些羊入虎口的恐惧感。
“不用紧张,就是随便聊聊而已。”陆准如是笑着说,“那天是你救了我,我记得,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能告诉我吗?”
“我……我叫阳九。”
“阳九?阳九……”陆准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头过了几遍,又问道,“哪个阳?哪个九?”
线探愣了一下,回答说:“学堂的先生取的名字,说是阳关道的阳,九重天的九。”
“那你姓什么?”
“我……”阳九的眼神飘忽一下,转开视线,“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