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准的话,不仅让屋中其他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连俞恒庆自己也不禁对此惊讶不已。他不觉得陆准会放心把这样的事情交给自己,毕竟,自己也不过是跟了陆准不到一天而已。
不过,现如今陆准的心思不再像以前那样好猜了。
“好了,我今天来,就为这一件事情。”陆准摩挲着手中的翡翠金蟾,在邵开河的搀扶下起身,“左所的事务,日后还是拜托给各位。还是那句话,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当然,我们的本分还是孝陵卫的兵,训练也不能落下,各位应该都懂?我就不多说了。开河,走。”
陆准就这么离开了,对尴尬如小丑一般的俞恒年不管不问。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他哪怕一句。
走出衙门口,俞恒庆为陆准掀起轿帘。待陆准坐进去,却并未马上将轿帘放下,而是欲言又止。
“你想知道,我昨晚明明说了会帮他,却为什么没有帮他。”陆准半闭着眼,对俞恒庆说道,“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安思命,必避其凶;欲心若怡,必展其宏;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就在不久前,有人曾经教过我这句话,我深以为然。恒庆,知道吗?我爹留给我的只有一把刀,两条路。当年只有十五岁的我,也从未想过,五年后的今天,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开河,走吧,我们回去。”
轿帘轻轻放下,小轿晃晃悠悠的踏上归途。
俞恒庆跟在轿旁,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猜测,“是冯谦?”
虽然声音很低,但因为这个名字过于敏感,走在他和轿子之间的邵开河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随之而来的,邵开河想到了刚刚陆准说的那句话。
“不是。”邵开河轻声对俞恒庆说,“是那个名叫孙桥的戏子说的。”
※※※
孙桥。
陆准醒来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他。
两个人在花园里对坐,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残局,却只有陆准一个人在下。
“孙桥啊。”陆准一边摞叠摆弄着手中的棋子,一边摇头道,“你说,古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那百万大军,怎么就能缩在这小小的棋盘之上?”
“大都博奕皆戏剧,象戏翻能学用兵。车马尚存周戏法,偏神兼备汉官名。中军八面将军重,河外尖斜步卒轻。却凭纹愁聊自笑,雄如刘项亦闲争。”冯谦摇头晃脑的念出一段诗,缺见陆准没有理他,便觉得有些尴尬,只得自嘲地笑了笑道,“其实,无论谋事、谋战,还是谋国,终究都归结于一个谋字。棋盘之上,最重要的也是谋!”
“是吗?”陆准拿着一只炮,若有所思。
而就在孙桥准备点头的时候,却看到露珠手中的那只炮越过几方车马卒,跨过楚河汉界,绕过对方的一片棋子,‘啪’的一声,直接将对方的帅吃掉了。
孙桥唇角一阵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