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勾斩,宋瑞堂远调大同。皇陵窃案到此,却并没有完全结束。
要知道,任何一件案子,尤其是大案子,都不可能只论罚,不论赏。
现在犯罪之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处罚,那么接下来,就是时候该论功行赏了。那一晚参与抓捕的人,论理来讲,都应该有所赏赐。更何况,保护太祖坟茔,这种明显与大明‘以孝治天下’的口号相契合的功劳,更是必须要有所恩赏。
一级一级的递奏上去,朝廷的封赏也很快就下来了,在抓捕中旧伤复发、险些‘殒命’、功劳最大的陆准被隆庆皇帝诏授孝陵卫指挥佥事,并予世袭。
也就是说,陆准从他爹那里继承来的是他们家传了很多代的正五品的左千户所正千户,但从现在开始,他能传给他儿子的就不是个正千户了,而是正四品的孝陵卫指挥佥事。虽然这听上去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差别,在外人眼中,坟兵依旧是坟兵,以前是,现在是,子孙后代很可能通通都是,但是实际上,差别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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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佥事虽然听起来,的确是比正千户高,但孝陵卫有多少指挥佥事?陆家的左所正千户是世袭的掌印官,指挥佥事可就不一定了。”冯谦见陆准面露不解,便给他举了个例子,“你想啊,左千户所最大的就是个正千户,孝陵卫指挥使衙门里头,带俸的指挥使、指挥同知多了去了,指挥佥事算什么啊?别人不说,就你那个准妹夫……”
“唉哟,别提他。”陆准听冯谦提起张津川,就是一阵头疼。
说起张津川追陆薇薇,那简直是可以拍一部苦情剧了。陆准听说了都忍不住要同情他,并且总结出一个结论来,张津川这小子可能天生不适合婚配。
冯谦对此自然也有耳闻,见陆准扶额,便随口问道:“怎么?他又被薇薇打了?”
“岂止是又打了?”陆准摇头道,“我派去的人要是再晚进去一会儿,我都能给神宫监再送个公公了。唉哟,不提他,不提他,提起他我就头疼。”
冯谦笑道:“你有什么好头疼的?你以为张津川这一次又一次的愈挫愈勇,真是因为薇薇?我看未必!”
“不是因为薇薇还能因为什么?”陆准对此不以为然,“难不成他有这特殊爱好?”
“别扯淡。”冯谦敲敲桌子,“你又不愿意动脑子了!你好好想想,如果说几日前薇薇嫁给张津川还勉强算是高攀,那现在,就是张家在攀附陆家了!怎么?还不懂?”
陆准挠头,强迫自己想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转过弯儿来,“你是说,张家是世袭指挥佥事,陆家现在也是了!而且,我大哥是进士,官任刑部主事。我二哥也是举人,明年很有可能步蟾折桂!所以,张津川其实未必真的喜欢薇薇,但张世伯逼他一定要成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