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风铃部署对敌计划的同时,风雷的队伍又发现了一个死去的同伴。
曾尘斌检查了一下死尸的伤口,十字花的割痕分布的额头,喉咙,手肘,掌心,肚脐,下阴,膝盖,脚心。“组长,死状相同,可以确认是敌人所为。”
风雷长叹一声:“都怨我,非要跟他赌气,他一人离开了结果就死于敌手,给他立个碑吧。”
风雷说的十分伤感,但众人心里都有一丝的疑惑。三天前,队伍刚出结界便莫名其妙地死了一个厨子,而且死法惨烈,全身各处分布着匕首伤开的十字花纹,但致命伤只有一处,便是喉咙。众人都不明白是为什么的时候 ,风雷立刻推断说这是敌人来了。先前风雷也总说敌人来了,众人也是紧张万分,但说了好几次,敌人却没来,众人便开始怀疑风雷了,这一次突然死了个厨子,众人便又觉得真是敌人来了。今天又见死人,而且是同样的死法,众人心想,这可能不是敌人,谁杀了人之后还有心思割这么多花纹呢?
有了疑惑就有人质问:“组长,我看着不像是异族所为,他们杀了人大可以一走了之,根本不用故弄玄虚割这些十字花纹,我看,我们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他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杀死的?”
风雷初听这人说话还以为这人发现了自己的伎俩刚要反驳,没想到这人又把事情往诅咒上引了引,风雷心说:“谢谢你帮我想出一个说法。”顺势,风雷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看这样复杂的做法。有很可能是信仰邪神的巫师正在举行仪式。昨天他生我的气,一个人跑了出去。可能是落单了被邪恶的巫师能杀了。大家打起精神来,要是找不到这些人也就罢了,若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影,我们必定将之挫骨扬灰以慰兄弟在九幽的灵魂。”
“哎,可惜我们队伍里没有会通灵术的,要不然将他的灵魂召唤出来问上几句,那便知道是谁杀的他了。”曾尘斌叹了口气。
风雷死盯着曾尘斌,心说:“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多事。”
看着师弟眼神中杀意流露,风震不免心寒。
风雷又说:“既然是诅咒。那定会留下仪式的祭坛,大家四处搜搜。”
众人四散而去,开始搜索着所谓的祭坛。风雷与风震两人朝密林深处走去,几只小兽在树枝间跳跃着,树木里沙滗作响。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风震问。
风雷冷笑道:“一不做,二不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也同意了我的做法,反正已经杀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
“难道你要一直骗下去。杀下去?”
“只要这群人不臣服于我的手段,依然还有其他的想法,我便会一直杀下去,骗下去。师兄。如果你已经不认同的话,我只好奉劝你别乱说话,少了一只手。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风震语塞。
“为了师门的信誉,也为了你我的形象。杀个把算不得什么,只有铁血才能铸就一统。”
“如果一直有人不服呢。你会把所有人都杀光?”
“不会。杀到第十个还有人不服的话,我就逃走,再不理会这件事了。”
“可是你一逃,不会证明事有可能是你做的?”
“我会伪装,把自己杀死,保证无人怀疑。”
风震深吸一口气道:“回吧。”
分散开的队伍又慢慢聚合,风雷便赶到了队伍前头,有模有样地下达着各种命令。
曾尘斌很听话,但曾尘斌又很不听话。风雷对曾尘斌很喜欢,因为曾尘斌将他的命令完全执行。风雷对曾尘斌很厌恶,因为曾尘斌每次都能挑出不合理的地方,引得所有人都怀疑风雷。风雷不知道曾尘斌是真傻还是假傻,对这个人十分的拿捏不透。
“我得要试他一试,看他是无心插柳还是有意为之,若是无心插柳,那这个人还有些用处,若是有意为之,那说明他早就看破了我的计划,只是慑于我的武力才假意逢迎,那他是必死无疑。”风雷这样想着,嘴上道:“自从启程之后,我们接二连三遇到怪事,伙伴是越来越少,诸位有什么看法,尽管大胆说出来。”
“只要紧密团结在风组长周围,我们的风险就会大大减少,所以吾等誓死追随风组长。”
“风组长是我们的保护伞,正所谓大树身下好乘凉,只要认真执行风组长的安排便必然可以化险为夷。”
“坚持风组长的理论与实战指示,坚定不移地走风组长规划好的路线,一丝不苟,认真贯彻。”
“自觉自愿、满怀幸福地呼吸着由风组长给我们带来的安全感。”
“务必把思想认识统一到风组长的决策部署上,把智慧力量凝聚到风组长的命令实践上。”
“没有风组长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曾尘斌握着拳头高喊道。
风雷又觉得曾尘斌话里有话,但其他人都以为曾尘斌在拍风雷的马屁,纷纷附和道:“没有风组长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如此大声地重复了几遍之后,风雷打消了疑虑。“也许是我想多了,看他的傻样,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呢。”
风雷说道:“结界外不比结界里,时刻都有危险,别说是凶残的异族,就是遇到其他的赏金团队也难免会起冲突,想要活着可不容易。”
“有风组长的英明决策,我们定然可以活到最后。”
“在风组长的指挥下,我们战无不胜。”
风雷咂嘴,自从建木遇袭,自己表现出过分的狠辣之后。队伍里的马屁精日益多了起来。风雷暗想:“有人服我原本是件好事,但这些人溜须拍马。实在有些刺耳,看来我得用些软化的手段。恩威并施才对。”
风雷客气道:“你们的团结才是整只队伍最大的力量,我们能活下去靠的就是这种团结,光靠我一个人,就是有再英明的决定也起不了作用,你们才是最可爱的人呐。”
“组长这句话,我们就卖命也值了。”
“对,组长如此看得起我们,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卖力。”
“为组长喝彩,为组长欢呼。”
听到这些人接二连三的表露心声。风雷有点扬扬得意,一箭射下天上的飞鸟,没想到又引来一片叫好声。风雷执弓而立,仿佛是手握千万兵马打了胜仗的将军。
巧或者不巧,如风雷口中所说的,另一支六人赏金猎人小队已经注意上风雷这只队伍。
在这个世道上生存,有很多时候不得不走在危险的边缘。比如说那些经常出入结界的赏金猎人团队,他们总是游走在结界外面,离着结界不远的一区特殊区域。这片区域里保持着一种动态的安全。之所以说动态是因为结界外的危险系数远超过结界里,但这在一片特殊的区域里,异族与有情世间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
为了更大的利益,赏金猎人们冒险来到结界之外。起先,与异族发起了冲突 ,慢慢地。异族与赏金猎人们相互博弈达到了一种平衡,在这种平衡下。赏金猎人与异族再也不是剑拔弩张的样子,有时候甚至还会向对方微笑。随着更多的赏金猎人加入。事态又混乱起来,赏金猎人之间的冲突反而比与异族之间的冲突更为严重。因为在结界外,杀人不受法律与修行界的规则约束。而异族看到赏金猎人自相残杀,也乐得坐收渔翁之利。为了避免被异族趁火打劫,赏金猎人们开始收敛,经过几年的博弈,有情世间的赏金猎人组织将法则简单地理解为:一切为了最大利益。最谓的最大利益只有一点,如何在活着的情况下弄到更多的财富。
这样的特殊区域视结界周边而定,有的可达百里之宽,有的则只有几十米远。宽泛之地通常是物产富饶之地,在这样的地方,结界里与结界外甚至有一个很好的贸易渠道。
在这样的区域里,人更加冷血,但也更加理智。因为最大利益的纠葛,赏金猎人们与异族偶尔合作也不少见。混乱却有其内在秩序的世界,这里没有民族大义,也没有不共戴天,谁能得到更多谁才是胜利者。
“大哥,对方二十二人,包括一名女子。”行在暗地的侦察者把风雷小队的基本情况回报给了队长。
“可发现有其他队伍活动的痕迹?”
“旧痕迹十一处,新痕迹没有。”
“对方什么布置?”
“战士居多,有十四个。三个猎人,有个断了只手,虽然他没拿弓箭,但他的装备是标准的猎人制式装备,可能是个暗杀高手,所以没被队伍清除。一个女人,戴着古怪面具,看不出来有什么能力,像是个普通人,但对方有意在保护她,可能是任务的核心。其余术士可以忽略,品级低,不是六弟的一合之敌。”
有人插话说:“对方的人数近我们四倍,要吃下可能有点难度。”
“老四,不要怕。在这里,我们才是主场,只要安排得当,二十二个人,一个也跑不了。再往前一点就到红渠沟了,那里是极好的水源补充地点,想来,今晚他们肯定会在那里扎营。先把对方的术士暗杀掉,给他们制造一点恐慌。”
“大哥,我这有毒。”
“三弟,你那毒没用,接触不到对方的食物与水,下不了毒的。”
“或许,我们可以在红渠里下毒……”
“下你妈的逼。”大哥粗口道,“破坏生态环境知道不,污染下游水源知道不,有残留物质知道不,我们自己还要喝呢,知道不?咱们是杀人,不是搞破坏,要专业点。”
五人别过身去,自己的这位大哥什么都好,要凶能凶。要狠能狠,要武能武。要文能武,甚至还有幽默。唯独一点不好,他是个环保主义者。
以前也有人问过大哥为什么如此在意环保,只听大哥掩面叹息说道:“我以前生存的那个世界,水是有毒的,奶是有毒的,空气是有毒的,食物是有毒,领导者也是有毒的。本来我也不在乎,后来我的孩子出生了。一想到他要喝有毒的水,喝有毒的奶粉,呼吸有毒的空气,吃有毒的食物,还要被有毒的领导者洗脑,我便悲从中来。后来有机会了,能修炼了,想着要力挽狂澜,没想到练着练着就飞升到这个世界来了。我的妻儿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我是经历过的,不重视环保,我们迟早要全部完蛋。”
众人也是在那之后才知道大哥也是个异族,来自一个叫天朝的世界。这六人经过很长时间才聚拢到一起。原先的名字都弃用了,只有壹到陆的编号。
“大哥,他们走远了。”负责侦探的贰说。
“没关系。我们要做到胸有成竹。杀人是一刀的事,但杀人之前不得反复练那一刀嘛。”大哥说道。“他们到红渠沟必停,我们急什么。磨刀去。”
“磨刀去。”把匕首玩得滴溜圆的陆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