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耿恭带着探子来找董澄汇报情况。
“有多少人?”董澄挟着块烂熟的牛肉往嘴里送去:“打得什么旗号?”
陵川县附近的耕地大半都已经被丢弃,那些耕牛唯一的下场便是充作了军粮。
其中主要原因是董澄不喜猪羊,独爱牛肉。
在农耕时代,这口味确实独特了些,幸好董澄不是膨,而是先锋。
“回先锋大人的话,人数大概在一万到一万两千人之间,打的旗号是陈州兵马都监吴。”那探子说到这里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个有点奇怪的旗号,上面有吹血亲兵队的字样。”
“鲜血的血,不是白雪的雪。”那探子特意补充了一句。
“唔?吹血?”董澄把口中牛肉吞下,摸了摸脑袋:“这是谁的军队?查查!”
耿恭随即取来一本小册子,翻了翻:“有了.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吹血么.”
这本小册子是白英献给田虎的,里面记载了宋朝各军驻防和都监、统制的名字,但耿恭从头到尾翻了三遍,还是没有找到“吹血亲兵队”的信息。
“没有?莫非这支吹血亲兵队是突然冒出来的?”董澄不耐烦的用竹箸敲着那装着牛肉的大碗:“你再找找!”
董澄和沈骥、耿恭之中,只有耿恭识字,这也是为什么那本小册子在耿恭手里的原因。
耿恭冒着汗又翻了两遍,终于从后面某页找到了一些联系。
“这里有个西门庆,字吹雪,但并不是鲜血的血,而是白雪的雪。”
“这人是干嘛的?哪州哪府的?都监还是统制?”董澄继续追问。
耿恭摇头道:“都不是,此人是清河县人氏,眼下在皇城司做指挥使。”
“区区一个指挥使能有多少人马?”董澄丢下竹箸,哑然失笑:“皇城司都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起打仗可不行。”
“若明日宋兵不来攻打城池也罢,若是来了,区区一万人,让他们有去无回。”
“区区贼兵,何必在意?”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听探子回报城头已然换上了田虎的旗号,哈哈大笑道:“明日四更埋锅做饭,五更拔营攻打陵川!”
西门庆却有不同看法:“既然太尉派我们来查看陵川情况,现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无非是在此地固守营寨,等待太尉大军;又或者是撤回辉县,再做打算。”
“监军大人莫要怪我多嘴。”吴秉彝笑道:“刺探情报,你行我不行;打仗,我行你不行。眼下功劳唾手可得,明日一鼓作气便能冲进陵川,拿下城池。何必多此一举?”
“贸然进军必无好事。”西门庆皱眉道:“不管如何,还请吴都监在此等候,待禀报太尉,再做定夺。”
吴秉彝答应再考虑考虑,西门庆也只好离开,待回到帐中和梁山众头领商议。
霹雳火秦明顿时皱起了眉头:“吴秉彝这厮只怕是要一意孤行,全然不把西门兄弟这个监军放在眼里。”
“要换了第二个兵马都监,多半也是要贪功冒进。”病尉迟孙立一语道破天机:“他在陈州又能有什么功劳?好不容易被高俅单独派出查看陵川形势,这功劳不要白不要啊。”
西门庆沉吟半响,还是让鼓上蚤时迁偷偷潜进陵川,刺探敌情。
时迁去了多半夜,快五更了方才回来,禀道:“城内守军约莫有两万上下,主将是钮文忠手下先锋董澄,还有两名偏将沈骥和耿恭。”
“两万人!”西门庆微微吃惊:“吴秉彝若是去攻打城池,只怕是反而要吃亏。”
“还有一个情况。”时迁皱眉道:“那董澄下令杀了降兵,把城墙外面的土地都染红了。”
鲁智深沉吟道:“这是消磨我军锐气之法,那董澄颇有心计。”
西门庆正待去找吴秉彝,没想到刚出帐篷便耳听人马嘶鸣之声,四下里士兵往营寨外面涌去。
林冲大吃一惊,劈手抓了个士兵来问,那士兵道:“吴都监下令四更做饭,五更拔营攻打陵川,现如今正是下令集结。”
西门庆听林冲说了,急忙翻身上马,来寻那吴秉彝,没料想早就特意躲了开去。
待到营寨外面时,火光中远远看见吴秉彝披挂整齐,手中一条大戟,正在训话。
西门庆策马赶到前面,大呼道:“吴都监,敌军有两万之众,不可冒功突进!”
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听这话冷笑一声:“贼兵均是乌合之众,就算有十万,我军以一当十,也是猛虎入羊群!监军大人若是害怕,只管回去睡觉!”
说完吴秉彝手中大戟一挥,一万人马齐齐开往陵川城下!
西门庆见吴秉彝不听劝阻,长叹一声返回营帐,唤来众人商议。
破晓之时,吴秉彝已经将一万人马在陵川县城下摆开,纵马来回兜转,口中大骂道:“草寇贼兵,还不出城受死?”
早有士兵禀明董澄,董澄和沈骥、耿恭三人披挂齐整,到城墙上看时,见吴秉彝耀武扬威,不免失笑道:“这便是宋朝大军?待吾出战会会这吴秉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