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这位手握重兵的雅尔便释然了。若是弗兰韦德的国王做得够好,他又何必自讨没趣?而眼下,弗兰韦德不就是做得很好嘛?
想明白了这一点,福韦斯也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之后愉快的笑着对弗兰韦德行礼:“王上只管放心,我还活着,寨子就不会有事。”
弗兰韦德没有多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之后转身走下了城墙。
下了城墙,回到大厅,弗兰韦德和卡努特便各自选了二十名战士陪同,一齐去参加罗斯大元帅的宴席。
因为即是去探听虚实,又是去炫耀武力,这四十名战士和两个带头人便都穿上了最jing致的锁子甲,又在锁子甲外披上干净的毛皮斗篷,戴着坚固的有护面甲和皮里衬的铁盔,背着蒙皮盾,佩着宝剑,打扮得威武雄壮干净整齐。
整备完毕后,克文兰人便开了寨门,让他们的国王前去罗斯人那里赴宴。
与此同时,克文兰战士们也准备好了刀斧,预备着万一罗斯人不地道,也可血战到底。
克文兰人整备的当,留里克元帅也让亲随从船上卸下一应用具,趁战士们开始构筑营垒的时候,在营垒外搭起了个大帐篷。
想要趁着克文兰人整装的这点时间建好营垒,整顿好宴席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大部分食物都是现成的,帐篷的搭建也很快,内部的陈设可以直接从船上搬下来摆好——总而言之,就算克文兰人立即出来赴宴,留里克元帅也绝不会失了礼数丢了面子。
就在罗斯人布置好宴会帐篷,并安排了卫兵、仆从之后没多久,弗兰韦德和卡努特就在四十名战士的护卫下到了帐篷外。
因为早知道对方是谁,呆在帐篷外,扛着长柄战斧的卫士也不矫情,在拦下了弗兰韦德一行之后恭敬的行礼:“ri安,诸位。元帅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不过,你们得把武器留在外面。”
听到这样的要求,两人身后的武士纷纷露出怒容——这就等于将他们的王上和首领置于任人宰割的地位。
然而,弗兰韦德愣了一下之后,却只是满不在乎的笑笑:“好。”
留下一半人“看守武器”之后,弗兰韦德和卡努特带着二十名战士进了帐篷。
帐篷里,除了顶上开的大天窗之外,周围还有若干小天窗,将ri光投进来,使里面亮堂堂的。而为了保温,在帐篷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火堆熊熊燃烧着,把整个帐篷烤得热乎乎的。
当卫士为弗兰韦德拉开帐篷前厚重的门帘,大声宣告弗兰韦德到来的时候,留里克元帅爽朗的大嗓门便响了起来:“哈哈,欢迎,克文兰的朋友,我还以为你们得一会才到呢。”
留里克说话间,便有个肤seru白,身材娇小的姑娘双手捧着个大木盘,向弗兰韦德和卡努特送上一只巨大的面包和一碟洁白jing细的盐粒。
见到留里克元帅用这样的礼节待客,卡努特便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至少,按照斯拉夫人的传统,这足以证明对方是将自己这些人视作客人而非敌人的。
答谢了好客的主人之后,弗兰韦德、卡努特和一干战士纷纷落座。
看到卡努特在进帐篷的时候就和弗兰韦德并肩,而落座时又紧挨着弗兰韦德,留里克元帅便知道这人一定也是这支占领了寨子的克文兰军队中极重要的人物:“这位好汉不知道是?”
听到留里克元帅问及卡努特,弗兰韦德便迟疑着看向卡努特,以目光询问对方是否要自报家门。
卡努特微微一笑:“乌普兰的卡努特,马格努斯和埃兰之子。”
故意停顿了一下,卡努特才接着补充:“弗兰韦德的换血兄弟。”
这个补充,卡努特本不想说,因为其中泄露了太多消息,但如果他不说,那么他的身份也总是不清不楚,到显得他胆怯似的。
果然,这话一出口,留里克元帅就眼睛一亮,之后笑了起来:“原来你是瑞典人?大公夫人也是瑞典人啊——奥洛夫国王老人家可还好?”
基督大公的夫人也是瑞典人,这个情况卡努特并不知道。但随即,卡努特就想起,他还没离开乌普兰的时候,似乎是听说过,奥洛夫国王的一个女儿嫁到斯拉夫人那边去了——现在对方提起,怕就是奥洛夫国王的女儿嫁给了当时还不是基辅大公的雅罗斯拉夫。
不过,“你们国王跟我们大公是亲家”这种事情,对卡努特而言是一点压力也没有:“啊,奥洛夫国王啊,我恐怕他最近不太好。”
听到这样冷淡而且镇定的回答,留里克便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他儿媳的爸爸和我有仇,叫了外国人来打我,结果叫我女人给宰啦。”卡努特一脸的满不在乎,随随便便的回答,“眼下,各地的乡绅们觉着,要是谁和人有仇怨,都能随便的招揽外国人来国内闹事,这就没规矩了,非得要国王给个说法——他正为这事头疼哪。”
这段话听得留里克目瞪口呆,同时也对卡努特jing惕起来——能把国家闹成这个样子,还若无其事的跑到国外作战的,古往今来怕也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