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克文兰国王仍旧温和的笑了笑:“那,这次,你先来?”
这话又引起一阵轻声哄笑,让托比亚松也红了脸——想来他也是大名鼎鼎的航海家,手上的人命也不少,这回却给个文文弱弱的少年一招便打飞了手里的剑,着实丢脸到家了。
但托比亚松并不是个莽撞的——这些ri子里,他和卡努特也没少交手,虽说从未取胜,但彼此也算熟悉,而卡努特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照卡努特的xing子,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是绝不会有这等表情的。
舔了下嘴唇,吸了口气,托比亚松握紧了木剑,郑重的看着弗兰韦德:“老大觉着,我必不是你对手。照理说,他这么想,必是对的,可我还想试试。你小心了。”
克文兰国王再次笑笑,点头:“诶。”
这一次,托比亚松便调整了心态,由“教训小孩子”变成了“和个好对手比剑”,小心的迈开步子,寻找着对手的破绽。
然而,在走了几步之后,托比亚松终于按捺不住,大喝一声,猛的前扑,如捕猎的恶狼般奋勇前突,朝着弗兰韦德一剑劈出。
弗兰韦德也低喝一声,后退半步,迅速扭动身体,将木剑棍子似的朝着托比亚松的剑上猛的一抽。
伴随着猛烈的撞击声,在一干好汉的惊呼声中,托比亚松手中的木剑再次飞了出去。
托比亚松呆呆的看着空空的手,又看了看脸颊飞红的弗兰韦德,最后惊讶的看着卡努特:“这不公平!他的剑术是你教的!”
卡努特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弗兰韦德:“这你还真弄错了。应该说,我们俩的这一招,都是他父亲教的。”
托比亚松愣在当场,之后看了看弗兰韦德,一脸的不忿:“你有这等身手,还柔柔弱弱的怕和人厮杀,骗的我好苦!”
这话顿时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弗兰韦德不想和那个谋逆的雅尔厮杀,却跑过来向卡努特求援,都教这边的兄弟们以为弗兰韦德是个软蛋,没想到竟也是个用剑的好手。
弗兰韦德眨了眨眼,也是一脸迷惑:“我并不怕和人厮杀啊?”
这下,托比亚松也傻了——国内雅尔谋逆,他不直接诛杀却跑来找卡努特诉苦;卡雷利亚人举兵入侵,他不带兵抗击却谋求何谈,却说“不怕和人厮杀”?
“你若是不怕和人厮杀,带兵和卡雷利亚人死战一场,得胜而归,还怕国内的雅尔不服气你?”
听到这样的责问,弗兰韦德楞了一下,之后垂下头,叹了口气,声音也沉闷起来:“我只是不想别人和我一样,失去他们的父亲。”
这话一出口,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尽管卡努特以及最早跟着卡努特的那批老兄弟对这个小兄弟的心肠早有心理准备,但对于别人而言,这种想法却不但闻所未闻,而且简直不可思议。
在整个北欧,无论丹麦、挪威、瑞典、芬兰、冰岛还是别的地方,征战厮杀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失手被杀也是理所当然。至于杀了别人会不会教别人的孩子失去父亲之类的事情,根本就没人会去想。
在这种每个人都要拼命才能活下去的地方,那些成名的好汉中,为了复仇将仇家满门杀死只留下女人的不在少数,特别残暴的甚至连女人都不放过。那些只诛杀仇家成年男子,放过男孩的人就已经算得上是宽宏大量光明磊落了——而象弗兰韦德这种甚至连成年男子都不想杀的……
托比亚松抓了抓头发,也没想明白到底该怎么评价这种事情,于是无奈的耸了下肩,摊开双手,摇着头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几个兄弟都回到座位上做好之后,卡努特轻轻敲了敲桌子:“所以说,卡雷利亚人又要打过来了,而你国内的雅尔们也开始不安分,想闹事。”
“也不是所有雅尔都想闹事……”弗兰韦德舔了舔嘴唇,惴惴不安的回答。
尽管最初得知了福韦斯雅尔在谋划暗害自己,而卡雷利亚人也率领兵马冲杀过来之后,弗兰韦德的第一反应就是来找卡努特帮忙,但眼下这位克文兰王却后悔了。
就如同卡努特了解他的心xing一样,弗兰韦德也很了解这个“老大”的脾xing。尽管心地不坏,卡努特却是个容不得半点冒犯的主。若是别人要挑战他,他是非立即当面打回去不可的——真教他到了克文兰大杀四方,无论是卡雷利亚人还是国内的雅尔们,怕是要血流成河的。
听到弗兰韦德的话,卡努特便笑了起来——在克文兰和这个小兄弟厮混了整整一年,他如何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放心吧。咱们是换血兄弟不假,可你终究是克文兰王了——这事,咱们兄弟帮你出力是不假,可终归还得你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