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哈尔斯滕已经皈依了基督,仍旧叫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按照北欧人的信仰,奥丁神座下的女武神瓦尔基里们,会在战场上挑选那些特别英勇的战士,带回瓦尔哈拉——卡努特这话,分明是说他是个没种的。
调侃了两个看上去是头领的人之后,卡努特才再次转回正中的希米尔:“所以说,你打算怎么办呢?文德人已经准备游回吕根岛了;波美拉尼亚公爵和他的骑士们在我的仓库里做客;老阿特达估计还在半路上等着我这边出结果——要是就现在和我血战一场,等我杀光你们之后,老阿特达的人肯定能把我们全杀光——可你图什么?”
希米尔皱起眉,抿着嘴,认真的看着卡努特。
按照卡努特的说法,虽然眼下人数大致对等,但卡努特仍能取胜。只是如果双方血战一场之后,老阿特达就可以轻易捡个大便宜了——而这,是无论卡努特还是希米尔都不想看到的。
沉默的等待了一会,发觉老阿特达仍旧没到之后,希米尔缓慢的开了口:“哈尔斯滕救过我爹一命。我欠他的。”
卡努特挑了下眉毛,一脸的不屑:“那是你欠他的,你的战士们可不欠。再说,一条命的恩情,值得用三百来条命去偿?”
话说到这份上,希米尔突然有些后悔——他应该一登岸就率先发动进攻,大杀一场再说的,虽然可能被卡努特杀光,但也有可能取胜;而现在,让卡努特这么一说,就算他眼下立即下令冲杀,厄兰战士们恐怕也会有迟疑,甚至拒不听从。
“你的城里有很多财物,还有女人。”
听到希米尔这样的反击,卡努特周围的战士们突然笑了起来。
卡努特自己也笑着将剑向身后一指:“你该不会以为,连杀三千多敌人之后,我和我的弟兄竟连一个丢掉xing命的和受伤的都没有吧。”
停顿了一下,卡努特嘲笑的看着希米尔:“受伤的人里,所有还能打的都护着女人和小孩从陆路走了;不能打的都在后面的仓库大屋里——要是我败了,他们就立即点火——无论是你还是老阿特达,你们都甭想从我这里拿到哪怕一粒麦子一张皮子。”
希米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卡努特,又看了看卡努特的身后,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单凭卡努特这股狠劲,他就天生该是个大人物——这样高大的城墙、整齐的房屋,和里面原本可能拥有的人口和财物,恐怕足以供应整个厄兰岛什么事也不做的挥霍上一整年,可他竟真舍得毁掉!
只要听听背后那些战士们惊疑不定的议论,希米尔就知道,他的战士们为之战斗的理由已经彻底没有了。
恩情?就象卡努特所说的那样,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欠老阿特达家的,别人根本不欠他们什么。
仇恨?卡努特和老阿特达家有仇,可这关厄兰岛的战士们什么事。
名望?卡努特和他的战士们之前已经杀死了三千多人,战胜这样一群久战疲师,不被人嗤笑趁人之危就不错了,谈什么名望。
财货?一旦卡努特兵败,这么一座巨大的城市就会化为灰烬,他的战士们根本没有什么财货可以获得。
“所以,你打算只靠言辞就说动我退兵?”强压着挫败感和懊恼,希米尔重重的哼了一声,做出胜券在握的姿态。
卡努特笑着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我打算提出一个你不能拒绝的提议。”
希米尔皱起眉,怀疑的看着卡努特:“是吗?”
卡努特淡淡一笑,带着点满不在乎:“你大老远来了,我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你欠了老阿特达的人情,我也不能让你没有交代就走了。所以,你和我,一对一,一场定生死。”
停顿了一下,卡努特再次将剑一摆:“你赢了,提我的人头给老阿特达交代;这座城市,以及我所有的人手都归你了。”
这话一出口,希米尔身后顿时传来一阵吸气声——这整座城市,以及那些刚刚宰杀了三千人的好手的归属!这可称得上是惊天豪赌了。
不等希米尔回答,卡努特露出了狰狞的神态:“可要是你输了,你怎么说?”
“答应他!”“别上当!”几乎同时,希米尔的身后就传来两声急切的呼声——让希米尔答应的是厄兰岛的好汉们,他们不止对巨额财物非常动心,而且对希米尔的武力也信心十足;而试图阻止希米尔的则是卡古和哈尔斯滕,卡古担心的是希米尔落败,哈尔斯滕则是因为这样一来恐怕无论胜败,这座城市都和阿特达家族没关系了。
“都闭嘴!”希米尔愤怒的咆哮,压住了身后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希米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要xing命相搏,财物对赌,那就必须拿得出相应的价码:“要是你赢了,我这些人手,以及整个厄兰岛都是你的了。”
说着,希米尔径直忽略了焦急的卡古和哈尔斯滕,回头看向自己的几个好友:“你们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