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涂轻语不愿意的时候,她也没有轻视过自己,他支开涂晓枫将她压倒在床上时,她都是生龙活虎的拒绝着,拒绝不了,也没有过灰心嘲弄。
但是现在……他看到了。
白莫寒突然觉得全身发冷,是来自心底的寒意。
好像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如掌心之砂,在他不曾注意到的时候,只剩残余碎粒……
“我都没想到我也有耍这种小聪明的时候,明明一直是你更有心机的不是?”涂轻语笑了笑,“就是突然想确认些什么,就随口说了一句,你把我拉过去的时候,我还真的挺失望的,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矫情了?”
“……”白莫寒不知道该答什么好,他不是答不出涂轻语的话,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失望的表情。
“白莫寒,或许你真的很爱我,但你终究更爱你自己。”涂轻语道,“你更在乎你自己的感受,你被伤了心,你有多难过,一旦你觉得难过了,你就可以忽视身边的一切,忽视别人的感受。”
“你看到许初河碰我的手一下你都受不了,我看着你去陪付温晴,我说过什么吗?我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是愿意站在你的角度去理解你,尽可能去体谅你的苦衷,我觉得如果连我都逼你,还有谁会相信你站在你那边?”
“我不想动不动就怀疑你,不想逼你,除了在姥姥的事上我不退让,因为那是我最爱的人,其他时候我都尽可能去配合你,妥协你,因为见你难过,我心疼。”
“不是只有你会心疼,我也会,我心疼你,所以我给你信任,喜欢我的人只有许初河,喜欢你的人有多少?我早和许初河说过我和他没可能,我们的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呢?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名义陪在付温晴身边?未婚夫?男朋友?”
“你说你从未爱过付温晴,在她身边是迫于无奈,那我也告诉过你,我不会喜欢上许初河,你怎么从来都不肯相信?”
“我从来都知道你性格偏执又极端,我偏偏生得没心没肺又不爱计较,那就由我一直迁就也没什么,你每次都要我相信你,我就去相信,但是你呢?相信过我吗?”
“你可以留下一句解释,陪付温晴朝夕相处,我哪怕和许初河握一下手,就要被你做死在床上,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白莫寒的手一点点垂下,他看着涂轻语,巧舌如簧第一次失了作用,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你说的对,爱从来都自私,但是白莫寒,你比爱更自私。”涂轻语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的爱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从来都不是,属于你的那份已经被你用完了,从今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要了。”
“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莫寒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平静冰冷,然而心底的恐慌却遮不住。
“如果和你在一起是我给你的权力,现在这个权力我收回,从今以后,我想和谁交朋友,想和谁说笑,想和谁做什么,都是我的权力,你没那个立场去管,也不用再愤愤不平。”涂轻语平静道。
“你要分手?”白莫寒心底纠成一团,从没有过的疼痛拉扯着神经,他紧紧抓着涂轻语的手臂,像是要抓住最后的什么。
涂轻语被捏得皱了皱眉,但还是把那个字说出口,“是。”
“我不答应。”白莫寒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
“你不答应是你的事,我的决定是我的事,由不得你不答应。”涂轻语毫无余地道。
话落就捏住下巴抬起,霸道的热度往唇上覆盖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厉,像要把她吞吃入腹。
感觉下唇被咬破,疼痛钻心,涂轻语也不甘示弱,在白莫寒唇上反咬回去。
血腥在唇齿间蔓延……
白莫寒终于撤唇离去的之后,涂轻语偏头低喘,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已经用光。
“姐……”白莫寒狠狠地把他的脸扳了回来,细长眼眸里的光芒疯狂而愤怒,“你把那句话收回去,我不要分手……”
“你今天就是把我做死,我也不会收回去。”涂轻语又喘了两下,忽地笑了笑,“还是你有新花招?”
“姐,你把那句话收回去。”白莫寒固执的强调。
两人纠缠时碰到墙上开关,灯光全开,有些过于亮了。
白莫寒颜色微淡的头发反射着灯光,乍看之下,似乎发丝本身在闪烁着光芒。
像俊美的天使。
因为光线而产生的错觉,此时却无端传递着一种诡异到可怕的阴森。
涂轻语发现,白莫寒的极端与偏执,绝对要比三年前更严重。
他现在可是盯上付家,以后要和白瑞山抗衡的人,和三年前,又怎么会一样?
涂轻语自嘲的笑了笑。
“不可能!”
白莫寒盯着他,难以言喻的表情凝滞着,半晌一动未动,良久,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唇角魅惑地轻扬。
“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去。”
白莫寒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和平素温情脉脉或故作楚楚可怜的表情迥然有异,再没有隐约的温柔。
他看着涂轻语的眼神,宛如看着自己没有生命的所有物。
涂轻语的心脏狠狠地收缩了一下,紧紧攥拳的指甲过于长了,刺得掌心一阵发疼。
“不收回去你想怎样?”她挑衅的问。
话落就被揽腰抱起,白莫寒长腿交叠几步走到床边,动作粗暴将她丢在床上。
纵是大床柔软,涂轻语被摔在上面,也有些七荤八素,然而刚一坐起,就被制住手腕拉过头顶。
白莫寒屈膝跪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俊美的脸上笑容邪肆,“姐,我一定会让你把那句话收回去的。”
他缓缓抽出皮带,将涂轻语的双腕绑在床头,狠狠勾动唇角,如宣誓一般吐出两个字,“一定!”
涂轻语火气升腾而起,烧得眼前一片发红,她狠狠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切齿道,“有本事你就来!”
涂轻语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却被白莫寒扯住腿盘在腰间。
男人倾身靠近,兽性的热气强制地覆盖了涂轻语的唇,把她的声音全部封在了相连的唇齿之内。
……
林婉白见白莫寒将涂轻语拉回房间,便回到涂轻语的房间等着。
她看出涂轻语是生气了,那二人肯定还要吵起来,吵完了涂轻语也肯定不会留下。
等了半天不见涂轻语回来,林婉白有些坐不住。
如果涂轻语留下,就只有一种可能,被强迫的。
白莫寒又这样?
那个人从前便算不得温善,从涂轻语受伤后某些偏执似乎更变本加厉,两人之间的事她不适合掺合,但想到上次涂轻语身上的惨状,这还没过两天,白莫寒要是再……
林婉白怎么想怎么担心,又等了一会不见人回来,便准备去找找。
出房间,路过叶斯辰房间门前时,发现门半掩着,林婉白有些纳闷这人怎么不锁门,一抬头,迎面撞上付靖华。
“林小姐这么晚还没睡?”付靖华有些惊讶。
“恩,睡不着,想去莫寒房间找他聊聊。”林婉白看了看付靖华,“你这是才和付老先生聊完。”
“是啊,最近发生的事情多,爸爸难免唠叨一点。”付靖华道,“林小姐早点休息。”
“好,付先生也早点休息。”林婉白点头谢过,与付靖华擦肩而过。
她来到白莫寒门前,若有所思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付靖华进了叶斯辰房间。
因为门掩着,自然也不用敲门。
林婉白等付靖华将房门关上,才敲响白莫寒房间的门。
敲了半天,里面都无人回应。
林婉白有些担心,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去管家房取备用钥匙,面前的门忽然打开。
一束光透出,紧接着便是白莫寒高大的身影,和有些迟缓的动作。
林婉白目光淡淡扫过去,便看到男人白衬衫上点点血迹触目惊心。
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白莫寒没有说话,侧身让出地方,神情有些迷茫后的醒觉。
林婉白顾不得多问,快步跑进房间。
只见床上一片狼藉,被子被踢到床下,床单皱成一团,一半盖在涂轻语裸露的身体上。
涂轻语一只手腕被束在床头,人半伏着倒在枕头上,半边脸埋在里面,看不出状态如何。
由于被单只盖到肩膀,林婉白可以清晰的看到涂轻语肩膀上的咬痕,不止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