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皇帝在端砚上弄了弄朱砂,淡然说道,“把翡翠手镯赐给皇后,晚上就不去了,朕,今晚就去贵妃处罢。”
圣后似乎也只是真的对着这兵马司新举措有些兴趣,只是瞧了一瞧,第二日也就将折子送了回来,其余的也并无什么训示,永和皇帝的疑心颇重,先是招了王子腾来问,薛蟠是否有什么和宁寿宫连接之处,庞德禄又回话,查不出什么东西来,薛蟠的所有一切都在明面上,所干的几件事儿,倒是皇帝更是上心,也是皇帝屡次给体面赏赐。
皇帝这才稍微放心了些,问王子腾,“你这外甥,闹得好生厉害,才过了年,就上了这么一出大戏来,把这西城地面上的人物都一网打尽,这些日子弹劾他的折子雪花般的飞上来,他倒是好,别人都是上折子自辩,他就来了这么一封折子,言明这一次行动的好处和将来可以效仿成例,半句话不辩白,倒是把自己个都解脱的一干二净了。”
“圣上虽然是抱怨,可也是高兴的吧,”王子腾不以为动,他可不觉得皇帝的埋怨是真的埋怨,“有人在京城捣乱,薛蟠迅速的将这些人都平息了,又想出了补贴衙门的法子出来,再者,又把这些世家子弟,特别是那些不成器的世家子弟都一股脑儿的拘了读书,这事儿是万岁爷昔日最想干的事儿,把这些世家子弟都圈起来读书,没想到圣上没办成,倒是给薛蟠给办成了。”
“这事儿的确是办的不错,这些人抓了关起来读书,市面上顿时就清净不少,国朝开国这么些年了,别的倒是没有什么担忧,朕最担忧的,就是这官宦子弟如何成才,虽然有咸安宫培养国朝精英,但其余不入咸安宫读书的才是大多数,这些人若是学好,都去当差亦或者是研究学问,这也就罢了,可大部分之人都是偷鸡摸狗,寻花问柳,做出许多不成器的样子来,如今更是目无法纪,”皇帝冷哼一声,“薛蟠所上的折子,言明这些人劣迹斑斑不堪入目,这偷鸡摸狗,都算是好人了!”
“也不过是一些小节有亏,家里头又失了调教的缘故,”王子腾笑道,“微臣昔日年轻的时候也是胡来的很,长大了也是好的。”
“可天下也只有一位隆卿罢了!这些世家子弟,若是严惩,必然不成,只怕是不知道多少元勋老臣要进宫来哭诉了,就算是朕这里头不松口,圣后那里也必然要过问,难不成还真的为了这些小事儿,要严惩了这些不肖的东西吗?但也不好不惩治着,昔日这金谷园之变,差不多就是过分优渥勋贵们而起的。”
皇帝在慢慢说着话,“这薛蟠的法子天马行空,却是朕极为赞成的,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读书,真是难为他如何想起来的!”
王子腾笑道,“微臣也问过他,为何要想了这个法子出来,薛蟠言道,自己个在咸安宫读书,时常有因为学业沉重有痛不欲生之感,他还算是不错的,经常却有这样的想法,这些人喜欢在外头闹事胡来的,必然是不读书的,而且必然是将读书视为畏途,要让他们做最难受的事儿,不然的话无法出这口恶气,也不能够惩治众人,到底是勋贵子弟不好和江湖上的地痞流氓等一起干粗活。”
“这话可真真是有趣了。”皇帝笑道,“非真读书人,不能体会了。”
“另外,圣上圣明,自然也知道薛蟠此人的私心,他当了詹事府的官儿,也要想着为詹事府谋求差事儿,詹事府空闲太久,若是真的能把这些勋贵子弟给教育好了,起码知书达理四个字儿办得到,那也就是大功了不是吗?”
“是空闲太久吗?”皇帝笑道,“只怕是想赚银子吧?听说詹事府这修身养性班,学费不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