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连山居然敢怀疑自己,薛蟠一挑眉,正准备要如何恰当的把自己和安福海的关系能够说的说给卢连山听,不防这个时候窗外就响起了一声冷笑,“不会吗?”
薛蟠他听到这冷笑声顿时就安坐如佛像一般不说话了,笑眯眯的看着狐疑看着室外的卢连山,只见到房门一推,李马鹿恭敬的开了门,随即低头不敢抬头,外头夜色迷茫,走进了一位穿着玄色烫金熊皮大氅的中年清秀男子,面黑无须,眼角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刀疤,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双手笼在大氅里头,冷眼看着站着的卢连山,说曹操曹操就到,不是安福海又是谁。
卢连山见到安福海居然漏夜亲至薛蟠房内,不由得目瞪口呆双股颤颤,双腿一软,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安福海站在地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背后议论本座,我想着你的父亲卢海在外头当差不易,也算勤勉,上次你和应老四瞎胡闹,我也不和你计较,如今倒是越发的不成器了起来,怎么,你是说薛蟠在狐假虎威了?”
卢连山蠕蠕不敢说话,只是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成器的东西!”安福海冷然说道,“我且告诉你,你的父亲我懒得动,若是动一下,围着我嗡嗡叫的苍蝇少不了,但是你这小子,不要本座下命令,只怕须臾之间就送你上西天,赶紧滚,若是不把薛蟠交代的事儿办好,别说是咸宁郡王,我就先要了你的小命!”
卢连山连滚带爬的飞奔出去,一句话儿也不敢说,李马鹿那里敢听室内两人交谈什么,于是跟着卢连山一起出了薛蟠的宿舍,只见到卢连山满头冷汗靠着宫墙瑟瑟发抖,李马鹿连忙上去扶住,“卢少爷,可没有什么大碍?我劝你一句,还是少和薛大人斗的好,你斗不过他的,适才你也瞧见了,可不是一般人会来找。”
“你你你,”卢连山结结巴巴的问李马鹿,“这安公公,”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只觉得左右夜色之中尽数都是安福海安排的眼线在偷窥着自己,“是不是时常来找薛班首?”
“既然是公子撞见了,我也不防和你说实话,”李马鹿伏在卢连山耳边悄悄的说道,“只要是薛大人在宫里头,差不多日日都要和安公公见面。”
薛蟠适才让李马鹿出门的时候对着他使了一个脸色,李马鹿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要把这两人的交情说一说,卢连山脸色苍白,他可不似薛蟠那样的傻大胆,不知道安福海的威名,昔日在都城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真真是可以止小孩夜哭,知道薛蟠和安福海交情如此深,“卢公子可别乱说话,若是今日的事儿说出去了,只怕是没的好,之前伺候薛大人的仆役已经被处理了,小的也是嘴巴严实才留到了今天。”
这样一说,卢连山越发的手脚酸软,他是最精通礼数且喜欢察言观色的,适才安福海进薛蟠房间,薛蟠压根就没有起身相迎,这不是说明薛蟠的地位比安福海高,而是两个人起码是相熟到不拘礼数的地步了,这可不是什么银钱能办到的事情,说明,安福海的确是和薛蟠好到只怕是同穿一条裤子了,卢连山心里又气又苦,他原本不服薛蟠,这一次虽然被薛蟠拿住,但原本只是想着虚与委蛇蒙混过关,可今日知道了安福海和薛蟠如此好,又不能泄露出去,只能是心惊胆战的为薛蟠卖命了,想到日后两处为难的苦日子,他就再也受不了,眼前发黑,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倒是害得李马鹿要深夜扶着他回房间。
打发了卢连山,安福海转过头见到稳坐钓鱼台的薛蟠,冷哼一声,“咱们薛大爷架子越发的大起来了,我来了这里,不起身迎接也就罢了,哦,这会子还不起来给我让位置呢。”
薛蟠满脸堆笑起身,谄媚的朝着安福海点头哈腰,“瞧见您这话说的,我那里敢做这样的事儿?无非是借着您的虎威要震慑这卢连山罢了,靠着我这小身板,那卢连山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只能是让您的名号出马了,不过这小子还不信,所幸您刚好就来了,可算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您赶紧上座,上座,臻儿快倒茶来。”
小亮上前给安福海解了大氅,随即拉着臻儿出了房间,将此地留给了薛蟠二人,“茶就不必吃了,我来你这里也不是喝茶的,你今日听说又出风头了,又和人逗了起来?我瞧着你这在宫里头也没有一日消停的!”
安福海的话似乎是责备,但语气里却听不出来不高兴的意思,薛蟠反而隐隐听出了一些好像颇有看热闹的意思,瞧着这一位主昔日应该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性,薛蟠笑道:“我是存心躲着的,只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有人欺负到我兄弟头上来,总是不好躲过去的。”
安福海点点头,“你这话倒是不错,人若是在世,这想照顾的人照顾不住,也没什么趣味。你在学堂里怎么闹都没事,只是不许打人,若是打了人,就是不好看了,像今日这样耍耍嘴皮子倒也不错,咸宁郡王来宁寿宫给老佛爷请罪,说是绝无不敬之意,反而被老佛爷呵斥一顿,说是他无缘无故去别的班里头做什么,没的以大欺小,很光彩吗?”
这话就很是幸灾乐祸了,薛蟠感激的很,“多谢公公在圣后身边美言。”
安福海摆摆手,示意薛蟠无需感谢,“只是又到了万岁爷那里,万岁爷倒是温言安抚了几句,没有责罚。”他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好了这事儿不过是小事儿,我在宫里头,你就肆意撒欢是了。你上次叫我做的事儿,我已经办好了,接下去的事儿,可就要瞧着你了。”
薛蟠很是惊讶,“我这样的要求,公公你都能办到?我以为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