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打探一下江湖之中的情况,却不曾想到无故的卷入了一段江湖恩怨,湘西四鬼绝非善类,这一点贺子藏自然心知肚明,他告诉自己ri后行走江湖还需小心为是,免遭人算计了,还蒙在鼔中。
他在街头走着,绝尘双剑,背在背上,太过于扎眼,幸亏没有被白眉鬼发现,不然免不了又是一场血战,贺子藏心中犹念那位朱姓的女子,却又不知道该去何处寻她。
却在这时,贺子藏忽然感觉有一手在背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心头一惊,回过头去,一人正咧着嘴对着他笑,那人正是今ri在茶馆里拉着饮茶的老田鼠田青笑。
“你究竟是何人?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会知道我的姓名与师门?”贺子藏目光凛然,盯着他,说道。
那老田鼠微微一笑,说道:“贺兄弟,真是好记xing!难道你不记得十五年前你随你师父戚长空拜访衡山派时,借宿在衡州城内一户人家中,我就是那个主人,刚才瞥见你背上宝剑,方才认出你来。你师父曾交给我一块和田玉,还说但凡遇到困难都可以拿着这块玉石,前去找他,可不曾想十几年过去了,你已经长大cheng ren,却也忘记了这桩事情。”
说完,他便掏出一块玉石,那玉石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出暗黄柔和的光亮,乃是一块宝玉,贺子藏将那玉石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辨认出那块玉石确是为师父旧物。
沉思良久,贺子藏方才朦胧的记起记忆之中似乎确有此事,他望了一眼老田鼠,说道:“这块璧玉确为先师所有,先生既然有恩于我师徒两人,有何未了的心愿,请说出来,在下定然尽力办到。”说罢此话,贺子藏竟然目光凄然,隐约带有悲伤之意。
田青笑一听贺子藏口中说出“先师”两字,心中惊愕,问道:“先师?莫非戚先生他……”
贺子藏目光悲凉,接口道:“家师已遭不测…”语气哀戚,字字皆带有悲痛惋惜之情。
田青笑长叹一口气,说道:“唉,真是世事无常,昔ri故友良知,已然化为鬼魂,长饮黄泉,久居幽冥,我老田鼠纵有千般难事,又岂会令死者难安。”
说完,从贺子藏的手中抢过和田宝玉,往街石上重重一摔,璧玉立即碎成几块,又长叹一口气,凄然而去。
偌大的街头便只留下贺子藏一人孤独伫立,他望着田青笑远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想那老田鼠在江湖之中并无多大声名,却也是难得的有情有义之人,与师父萍水相逢,竟也有玉石俱焚断恩仇的举止,真是令人钦佩。
此时,天空中有雁阵飞过,时而发出几声鸣啼,但很快又被风声吞没。
仰首望去,罗列整齐,贺子藏想道:“衡阳与大雁结缘,有雁城之名,盛景不胜枚举,既然已经到了衡阳境内,心中积忧思已久,难以宽放,大概与心境遭遇相关,听闻衡阳遍地名胜古迹,何不趁机游览衡阳山河风光,感受地域风情,领略乡土浓情,排遣心中烦闷。”
想到此处,贺子藏便觉得游览衡州风景,衡阳风光当属南岳衡山久负盛名,他曾随师父登过衡山前去拜访衡山派掌门林云阳,然而,那已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楚了,也许,时隔多年,故地重游,会别有一番风味吧。
主意已定,贺子藏当即向当地人问清了南岳的位置,决定首先游览南岳衡山,放松自己的心情。
到了黄昏,依照路人的的指点,贺子藏沿着湘水支流步行,沿河道行走,江水到了衡山脚下转了一个大弯,然后直向东流,该地和府城相距不远,贺子藏脚下虽快,但到了衡山脚下的时候,天空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只见河道靠近河道东面三株大树下绳索系着一艘扁舟,江中江船扬起风帆,那船舫虽然不大,却也算装饰jing美,一座石桥如虹横跨江面,桥头挂着两张红纱灯笼,给往来的船只作为夜间照明之用。
放眼望去,江面烟波浩渺,一叶扁舟,万顷波涛,如此盛景,观赏之人,如行画中,贺子藏看得如痴如醉,夜空之下,烟雾缭绕,恍若仙境一般。
他稍稍定了定神,走到大柳树下,往那江面望去,只见红纱灯下,一个少女独坐船头,一身淡绿se的的衣裙,望着江面发呆。
贺子藏在一旁看着,心中好奇,但见那船沿岸而行,顺着河流缓缓而行,驶得并不快,仔细一看,那女子竟然是自己白天在大街上见到的那名女子。
只见那女子仰天吟道:“抱膝船头,思见君心,晚风微拂,怅然若醒。”目光依旧是望着江面,神情忧郁,腹中似有万千思绪。
贺子藏跟着那船跑,船快他也快,船慢他也慢,他见那对着那女子一边挥手一边喊道:“喂,朱姑娘,朱姑娘!”
这时,见那女子挽了女子装束,从船头站起身来,一脸欢颜,娇声道:“哎呀!是你呀,你快请上船来吧,我正想找你玩去呢!”
贺子藏听罢,朗声道:“朱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你了。”
贺子藏轻身跃上船头,那女子又道:“昨夜乌云蔽月,未见月se,今夜云散天青,漫天星辰,真是是盛景啊。”声音娇媚清脆,说话之时,时而仰望夜空,时而偷偷的看向贺子藏,娇羞又大胆。
贺子藏一听,见她千金小姐的俏皮之中又不失一份大家闺秀庄重,便觉得她与寻常的女子有天壤之别。
贺子藏被那女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问道:“对了,朱姑娘,此时夜深露重,你为何会在这里呀?”
那女子娇笑一声,突然转过头来,两道清澈明亮的眼光在他脸上走了两遍,并不答话。
这一望不要紧,贺子藏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清丽脱俗,乃绝尘之物,为其容光所逼,不敢再说什么了,转身跃上江岸,踏足往来路奔回。
奔出十余丈,陡然停步,心道:“贺子藏啊贺子藏,你堂堂七尺男子汉大丈夫,纵横江湖,刀山火海,无所畏惧,今ri却怕起一个年轻姑娘来?”
侧头回望,只见那少女所座的船沿着潇湘蒸水缓缓而下,两盏红纱灯照she江面,贺子藏一时心意难定,在岸边信步而行,人在岸上,舟在江上,一人一舟并肩而行。那少女仍是在伫立坐在船头,望着天边新生的眉月,又望了一眼贺子藏,兀自讪笑道:“你为什么下船去了啊?这样也好,我俩比比看,到底谁更快一些,好吗?”
听了这话,贺子藏觉得她天真可爱,打心眼里对她萌生出了一种好感,也孩子气般的说道:“好啊,比就比!”
贺子藏在岸边了走一会儿,却也不施展轻功,似乎有意在等那女子,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但他们就愿意这样一直走下去,也说不定一生的路程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在相互的陪伴之下走完了。
贺子藏情不自禁的顺着朱书媱的目光一看,却望见东北角上涌起一大片乌云。果然天有不测风云,这乌云涌得甚快,不多时便将月亮遮住,一阵风过去,撒下点点雨点来。
江边一望平野,无可躲雨之处,贺子藏不禁心中怅然,却也没有想到要躲雨,雨虽不大,但时间一久,身上便已经淋透,只见那少女仍是站在船头,自己全身也皆淋透了。
贺子藏猛然惊起,止住脚步,叫道:“朱姑娘,你快进舱躲雨啊。”那少女“啊”的一声站起身来,不禁一怔,说道:“难道你不怕淋雨么?”
说完,便进了船舱,过不了多时,从舱里出来,手中多了一把雨伞,手一扬,将伞往岸边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