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藏从野人岭退下之后,便只身一人回到了来福客栈,一身的汗臭味,呼来客栈伙计,烧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顿时觉得jing神抖擞。
此时,已近黄昏,月牙儿娇羞的露出了一点,孤星点缀,晚风劲吹,树叶颤动不止。那是一幅略显凄惨的画面,颇具带入感,很容易将人引入画面的伤感之中。
贺子藏垂首之际,猛然想起白天在野人岭所闻所见,太多的疑问困扰着自己,虬髯客、食人猿、青衫人、凌空剑,疑点重重,迷雾团团,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目光无意中瞥见那一方放在床头的利剑,又念及跌落绝壑之中的剑鞘,心中不免生出少些的悲凉意味。
贺子藏在五侠镇内耽搁已经有一月之久了,对于师父的踪迹,依旧不曾打探到有效的消息,唯一的线索就是青衫人手中那一柄凌空剑,那是师父行走江湖贴身的物件,但此时它像一个谜一样,困扰着贺子藏。
贺子藏抓起那一方三尺长剑,放入掌中抚玩,凝视着长剑,长剑在月光下泛着青se的光芒,熠熠生辉,令人目眩,贺子藏睹物思人,不禁悲从中来,思绪万千,整个人被拉入这样一个场景。
“师父,今天是我的生ri,你有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给我呀?”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孩拉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的衣角,说道。
原来那汉子与那孩子是师徒关系,只见那汉子面se凝重,神情冷峻,大声呵斥道:“要什么礼物,还不快去练剑!”
那小孩神情沮丧,嘴唇不停的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不说,眼角竟然噙着点点泪花。
那汉子铁石心肠,视而不见,将一方长约三尺的长剑扔到那小孩手中,说道:“把昨ri所学的所有剑招给我耍一遍!”
小孩擦干眼角的泪水,一把接住那汉子扔向自己的长剑,一招不差的将所学剑招使了一遍,剑法纯熟,从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掌中使出,确实可贵,那汉子视之,但微颔之,并没有显露过多喜se。
汉子离去,只留下那小孩一人坐在庭院里,小孩独自伤心,心中想道:“师父他竟然忘记了我的生ri!”
想到这儿,那小孩不禁落下了几滴泪水。
却在这时,他忽觉有人在轻轻拍打自己的肩膀,他扭过头一看,那人竟是自己师父,只见他的手中捧着一方宝剑,含笑吟吟,温柔的对自己说道:“傻孩子,师父怎么会忘记你的生ri呢?你看,这方宝剑是师父在一个地方恶霸手中取得,现在师父将它送给你作为生ri礼物。”
那孩子接过宝剑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习武之人,喜获宝剑,自是欣喜万分,细眼一看,正是师父扔给自己的那柄三尺宝剑,他见这一柄剑与师父的那一柄“凌空剑”,形式、大小,甚至锋芒全都完全一致,那剑柄之上,用金线缕成“追云”两字,他便称之为“追云剑”。
他拉着那汉子问道:“师父师父,这一柄剑您是如何取得的呀?”
那汉子故作神秘,说道:“这里面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呢?”
小孩子天xing好奇,哪里经得起这般引诱,急忙追问道:“师父,你快给我讲讲,讲讲如何得到这把宝剑的。”
原来那孩子正是贺子藏,而那个汉子正是他的师父戚长空,念及此处,贺子藏不禁愈发伤感,他的思绪继续深陷在在记忆里,他朦胧的记起师父给他讲过追云剑的由来。
一ri,戚长空受约前往嵩山少室山参加少林寺的武友会,在路上转了几个弯之后,才猛然发觉自己迷了路,找不到自己寄居的那一间客栈了。
正当走到街的尽头时,一只黑毛茸茸的粗手,忽然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拍。
大街上,人群拥挤,他不能躲闪腾挪,所以未能避开对方的手掌,只得让他拍了一下,侧脸一看,见是一个穿着短打的粗汉。
戚长空一惊,不知为何眼前这位粗汉为何会无故拍打他一下,只见那个汉子散着衣襟,目光凛然,沙哑着喉咙道:“我们当家的请你去一趟。”
戚长空更觉得奇怪,他初到此地,一人不识,怎会有人来请他,惊愕不已,问道:“什么事?”
那个沙哑喉咙的粗汉好像很不耐烦,说道:“你到了那里就会知道了。”
戚长空想了想,他觉得以自己的武功,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便跟在那粗汉的身后。
那个粗汉领着他一路往右转,绕了几个弯,那粗汉脚步矫健,像是也有武功底子,走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很大的宅院,黑漆的大门,铜做的把手,擦得雪亮,门半掩半开着。
门口本来聚着一帮闲汉,其中一人朝着戚长空走了过来,对着沙哑喉咙汉子笑道:“和!到底老杨头真有本事,居然找到了,这一回领了不少的赏钱,可得请兄弟们喝花酒才对啊!”
那个沙哑喉咙的粗汉,咧开了嘴,露出一口黄牙,笑道:“好说,好说!当家的若真的赏下银子,今夜我们就去快活楼好好乐一乐。”
戚长空听了这些粗汉所讲的话,心里更是莫名其妙,然而他也只得忍受着,因为想要知道结果的人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他希望知道到底为了什么,他们口中的当家的有究竟是何许人也?
那个叫做“老杨头”的带着戚长空昂首阔步踱进门去,戚长空见着院子里,也聚集着十余个威武雄壮的彪形大汉,见了“老杨头”也说着同样无聊的废话。
“老杨头”找了一个青年小厮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交代一番之后,那小厮撒腿跑了进去。
过了良久,里面走出一个白白净净的,却妖里妖气的年轻后生,见了“老杨头”说道:“呵,老杨头真有你的,头儿飞了好大的劲儿都没能找到,你却轻易便寻着了,头儿正在里面夸奖你呢,等会儿在帐房去领十两银子喝酒去,这个人就交给我吧。”
那“老杨头”笑哈哈的作了个长揖,说道:“二爷,您好,当家的那里还得仰仗您多多照顾,今晚在快活楼小人请二爷喝酒,还请二爷赏个脸。”
那个“二爷”笑道,点了点头,说道:“好说好说,一定一定。”他猛然间又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继续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呀?”
“老杨头”巴结的笑着说道:“我曾见过当家的与银库里银两一起丢失的那一把剑,与他身上的佩剑一模一样,而且我见他在大街上走路慌慌张张,就知道准是他了,果然这小子做贼心虚,就跟着来了。”
戚长空越听越糊涂,心想:“真是莫名其妙,怎么尽叫我碰见一些不明不白的事情。”
那个“二爷”却笑了笑,拄着戚长空的膀子,怪里怪气的说道:“兄弟,你胆子真可不小啊!当家的银两你也敢碰,不过,没事,我欣赏的就是像你这种敢作敢当的汉子,等一下头子真的要怎样对付你,不要害怕,有我呢,只要以后兄弟你不要忘记了哥哥的好处就行了。”
戚长空见此人说话妖里妖气像个女人,心里甚是反感,也不愿意多说话,暗想等见了这什么“头子”再说吧,便随着他走进了大厅。
那“二爷”走近大厅之后,并不停留,带着戚长空七转八转,走到一处极其jing致的客厅之中,隔着们轻轻的叫了一声:“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带他进来!”
戚长空一听此人说话,就知道此人有些武功根基,跟着那“二爷”走进客厅,只见一个身材甚是高大的汉子正背着手在厅内来回走动。
那汉子见戚长空走了进来,眼睛里突现煞气,从头到脚打量了戚长空几眼,又狠狠地盯住戚长空手中的长剑。
戚长空也面无惧se的看着那汉子,丝毫也不怯弱,那汉子似乎非常生气,脸上的青筋都根根显露了出来愤怒的冷笑道:“朋友真是个角se,竟敢在我的面前装神弄鬼。”
戚长空像是丈二的和尚,如坠云雾之中,他觉得有些好笑,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我和当家的素昧平生,又何曾弄过什么鬼?得罪过当家的?”
那汉子听了更是气得满脸通红,说道:“阁下今ri有胆进得我家宅院,想必是有备而来,阁下有胆子行窃,却没有胆子承认,这算哪路子英雄好汉!”
戚长空听了,倒真是大吃一惊,心想:“这玩笑倒真的开得有点大了,想我‘长空一剑’行走江湖素来光明磊落,又岂会干出偷窃之事,看来这其中必有误会,必须解释清楚,不然ri后,传散开去,我还怎么在江湖之中立足。”
他暗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竟没有回答把汉子的问话,那汉子却以为他默认了,说道:“看你文质彬彬,不似穷凶极恶之人,想不到你竟是徒有其表,今ri你若交出财物,磕头认出,这事也就算了,不然的话,我定要好好的教训你一下。”
他浓眉一竖,呼来身边小弟,道:“老二,速去取我的那兵器来,人家既然痛痛快快的来了,我们也理应痛痛快快的送他回去才对。”
戚长空已知此事愈演愈烈,似乎已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明白,忙连声说道:“当家的想必是误会了,有话慢慢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