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官澈说完这个战役以及它的前因后果后,江月棠印象最深的不是这场战役,而是公子重耳那长达十九年的逃亡生活以及他所娶的那几位妻子,还有其逃亡期间不受礼遇的经历以及后来重回晋国当国君的过程。
重耳在那十九年里辗转过狄国、卫国、齐国、曹国、宋国、郑国、楚国和秦国,受到过无数的冷遇、欺负和算计,其中的艰难困苦,人情冷暖,江月棠只要想一想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又想到重耳的妻子季隗自他因逃亡而离去后独自抚养孩子、每天因想念他而跑到黑水湖畔的山凹里哭泣的情形,想到重耳的另一位妻子姜氏为了提醒他别安于现状、贪恋享受而不惜将他灌醉送走的心情,江月棠再次热泪盈眶。
“老师,重耳的一生虽然饱受颠簸流离之苦,但是又能有狐偃、先轸、介子推和赵衰这样的人忠心相随,还有季隗、姜氏这样的女子爱着,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了。”江月棠由衷道。
上官澈微笑着点头道:“是啊,他的一生是饱经患难的一生,他的成功是韬光养晦的典范,晋国后来在他的带领下称霸春秋不是没有原因的。”又道:“所以不要小看暂时落魄或不得志之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说得准?”
或许是重耳本身的经历比那场历史有名的战役更加吸引人吧,两人便就重耳的人生经历谈论了许久,直到后来上官澈才问:“城濮之战中,晋国为何能取胜?”
江月棠遂在纸上边画图边作答:“一、晋军对楚军退避三舍(九十里),既实现了晋文公对楚成王当年的承诺,又可以有效地向齐军和秦军靠拢,以得后援。二、晋、楚两军对战时,晋军分上、中、下三军,上军在右、下军在左、中军居中,中军由先轸及晋文公亲自坐镇。开战后,晋国的下军给驾车的马全部蒙上虎皮,向楚军的右军发起进攻,楚右军以为扑过来的是真的老虎,吓得一触及溃,很快便被打败;晋下军则竖起两面大旗,并故意在阵营后面扬起滚滚尘土,以制造后退的假象,楚军不疑有诈,立即紧追不舍,待其追了一段距离后,晋大将先轸立即指挥中军攻击其侧翼,断其退路,并命晋上军回头夹攻,楚左军因而被歼大部分,至此,楚军大势已去,只得仓促撤退。
因此,从战略上看,晋军用了‘诱敌深入’、‘后发制人’之战术,在政治上取得了主动权,在军事上获得了优势;在作战上,晋文公亲自挂帅出战,鼓舞了士气,而楚国那边只由将帅领兵,士气上差了一大截,而且楚军大将子玉骄慢轻敌、不辩虚实,也是楚军招致失败的一大原因。”
上官澈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这场战役给了你什么启示?”
江月棠答道:“一、作战时要先胜弱敌,以争取到更多的主动权;二、作战时要讲策略,比如诱敌深入、乘隙捣虚、伺机而战;三、切莫选择狂妄轻敌者为主帅,应选择智谋善断、沉重冷静之人;在作战部署上要充分、可行,在军情判断上要准确无误,在临战指挥上要随机应变。”
“嗯,没错。”上官澈连连点头道,接着又问:“如果你是楚国大将子玉,在楚成王提醒你别去接近晋军时你会怎么做?”
江月棠想了一下,答道:“我会接受楚成王的建议。”
“那么,这样一来城濮之战就有可能不会发生了。”上官澈微笑道。
“是的,这样一来楚国就依然拥有中原霸主之地位,而晋国的崛起之路也就要推后了。”江月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