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景!?”
听见这个名字,荀爽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的叫,如五雷轰顶一般,又将自己雷得个外焦里嫩;这名字……为啥自己听的这么熟悉?
望着一脸错愕的荀爽,荀罡无奈的叹了口气;若随意污蔑、侮辱一个医工,迟早会自食恶果。想来荀爽如今想起两个月前的那件事,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难道除了张仲景,就没有其他人能够治愈此等顽疾了吗?”荀爽似乎有些不服气,固执问道,“医工不应当与名士一样,时常互相讨论心得才是吗?”
医工轻叹了口气,说道:“荀公,非我狂言,我大汉医工千千万,能够治愈此等伤寒的,除了张仲景再无他人。至于阁下说的讨论心得……荀公,那些所谓的名士成天无事可做,对天下人评头论足;而我们医工每日可是忙着救死扶伤,哪里来的闲暇时光讨论心得?”
这话一出口,荀爽顿时就哑口无言;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的阴瑜,说道:“依你来看,他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只怕……活不过今日了。”
荀爽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给荀表挥手示意;荀表理会,将医工领了出去,结算了医药钱。既然阴瑜已无药可医,那再让这医工待在这里便没有丝毫意义。荀爽也不想责骂这人,毕竟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像今天一样,被一巴掌打的响响的。
医工走了良久,整个房间都是沉浸在一片寂寥之中,或许是病榻上的病人让他们无比压抑,荀爽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没想到啊没想到……几个月前被我恶语相加的张仲景,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荀爽的自嘲,在荀罡看来是再寻常不过了,谁能想到随便给自己看病的一个人,在医工之中竟然有这么高的声望?张仲景也不是扮猪吃虎的主,毕竟在他看来,所有的人要么是病患,要么是病患家属罢了。荀爽太在意面子,他觉得自己挖苦、辱骂了张仲景,他就不会帮助自己,哪知道一个真正的医生,从来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父亲大人……”荀罡畏畏缩缩的叫了一声,见荀爽没有反应,他似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当时张先生走的时候,孩儿与他有过一些交流,想他应该不会在意那等小事,不如……”
“不如什么?”荀爽似乎猜到荀罡后面想说什么,厉声喝止:“孺子没听刚才那医工所说吗?张仲景云游四方,而阴瑜不过最多一日可活,我去哪里给他找?”
虽然荀爽有好面子之嫌,但他说的确实在理;看来阴瑜……注定要交代在这里了。
“外,外舅……”平躺在榻上的阴瑜意识略微有些模糊,但他至少自己面前的人是他的岳父泰山,“外舅……不知女荀生产,可……可容易否?”
阴瑜用着自己最后的意识在挣扎,不由得让荀爽皱起了眉头;原本想让他好好休息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看他这般模样,还有多久活头?权且让他说吧。
“女荀生产一切顺利,为你生了一女,尚且不知取什么姓名。”荀爽正坐在榻前,拉着荀罡一起坐下,温和地说道,言毕,还与荀表做了个手势,让他去将新生女婴带过来,至少要让她父亲看他一眼才是。
“女荀若是平……平安,一切便好。”阴瑜强挤出一副笑容,苍白无力,“名字之事……小,小婿尚无好主意,不知我那神童妻弟可在?”
“愚弟再此。”荀罡急忙迎了上去,本想抚摸一下阴瑜枯槁的手,但却被荀爽打了回来,“这个……兄长叫弟是为何事?”
阴瑜惨然一笑,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妻弟,你……咳咳,可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取名字啊……荀罡平生最害怕这种事情了,深害怕取得不好了;他挠了挠脑袋,心想干脆胡乱说一通,便回道:“春雨泽沐,不若取名为沐,兄长你看……”
“呵呵呵,好名字啊咳咳咳!”阴瑜奋力的咳嗽了几声,“至少比我想的名字好……外舅,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