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塘,原告状告你在酒楼殴打他堂弟,致人重伤,有无此事啊?”黄知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煞有其事地讯问道。
黄塘连忙大喊冤枉,顺口还反咬了人家一下。
“大人明鉴,并无此事啊!昨日傍晚,草民是约了好友,好好的在酒楼吃酒。谁知,那人发了疯似的,扑上来对着草民就又踢又打。草民躲闪不过,才还了两下手。却也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对方身材健硕,体格极好,想来并没有什么事情。倒是草民……”
说到这里,黄塘的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水。就像是倒满了水的杯子,给人一种水马上就要溢出来了的感觉。不明所以的人看上去也许会觉得他很可怜,但熟悉他,亦或是跟他不对付的人看到了,大概也就只会让人感到厌烦罢了。
黄知县一听他的陈述,就感觉到一点发自内心的窃喜。
对方要求在大堂审案,当然是想要自己当众出丑的意思。原本惹上了张百六,他还只是气儿子太不懂事,出去瞎闹,却忽略了要把细节都问问清楚。此时一听,便觉得有戏。说不定,不仅可以洗掉自己的一身灰,还能反咬对方一口!
这真是太舒服了吧?
想到这儿,黄知县不禁忙忙的问道:“你说你怎么样?昨日傍晚,在酒楼被殴打的人其实是你,是不是?”
看见儿子点头,黄知县心花怒放,顿时,连多问一句确认的话都省去了,一拍惊堂木,直截了当的对着张河吼道:“张河!你听到了?人家说并无此事,反而是你那个堂弟,打伤了人家!须知诬告也是重罪!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张河一抬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站在张百六身后的花鞭就已经阴阳怪气的开了腔说道:“黄知县,你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黄公子是说了,他才是受害者。但未见伤势,哪里就能算是受害者了吗?不妨这样,请黄公子将您的伤势展示一下,也好让大家清楚,谁是黑的,谁是白的。黄知县觉得呢?”
黄知县自然觉得这个提议一点儿都不好,但他急于证明自己的儿子并没有错处,而是人家红口白牙诬陷的!因此,在花鞭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儿子递出了眼色,状似公正的说道:“正该如此!黄塘,你就将伤势展示出来,给大家看上一看吧。”
黄塘本来就只是仗着父亲在这儿,而且还是审案子的那个。除了先动手的人他说的没错之外,其余的,都是他为了推脱罪责而编出来的。本以为父亲会理解自己,可谁知道,父亲竟然当真了!
黄塘跪坐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簌簌的直往外冒,却迟迟没有展示他所谓的‘重伤’。
黄知县起初还催促他几句,但在看了他的表现之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恐怕跟自己这个蠢货儿子说的并不一样。于是,不再催促,而是想方设法要把验伤的事情搪塞过去。
花鞭等的就是这一刻,哪里肯让他三言两语的就这么混过去了?
不待黄知县想出什么说辞来,花鞭就已经笑道:“黄公子,该不会是拿不出证据来吧?没关系,没关系,证据嘛,谁拿不一样呢?你们拿不出没关系啊,我们有证据!”
花鞭这么一说,张河也跟着喊了起来。
他说道:“就是就是,我堂弟他重伤卧床!我有证据啊!”
黄知县自己率先同意了要看证据,可又拿不出来。就在他满心侥幸对方也拿不出证据的时候,却听说人家的确是有证据的。
如果不是现在是在公堂之上,黄知县甚至恨不得把黄塘这个坑爹的家伙大卸八块。可是没办法,这么多人注视之下,他不能不维持自己正气的形象。
虽然知道可能性很低,但此时他也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对方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黄知县说道:“既然有证据,那就传上来,让大伙儿都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