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盲四就想要解释,但却被张百六喝住了,没能说出口。现在得到了允许,当然是忙不迭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就张百六对他这番言论的理解来看,说到底,这还是三月三的锅。
前一段时间,因为彭文赋的混账事情,张百六一共赔了两千两现银,外加洒金街上的三家至今还抵押在人家手上的店铺。
一直明争暗斗的三位红杆子,忙不迭的要趁着三月三表现自己的忠心。所以,在张百六的默许,甚至是推动之下,他们算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人人都在拼命地压榨下面的丐头,丐头们又压榨着下面的乞丐。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被压榨得最惨的乞丐们,身上本来就不多的油水被上头刮了一层又一层,刮了一层又一层。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有胆大的,渐渐地偷偷将自己的活动范围往南城那边靠,甚至还有跑过了三元桥的。
这些人胆大,命也好。这么长时间,好像还没有被抓住的。
反倒是盲四手下,一个明明没有人家胆子大的黑杆子,在四方赌档附近被人家黑吃黑。挨了一顿揍不说,还因为还了两句嘴,就被划花了脸。
张百六听罢盲四的话,眼神看着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屠鸿兴,话却是对着盲四问的,“知道是谁干的吗?”
盲四抬手就指住了先前奉命去带他的那个随从甲,说道:“六爷,带头的就是他。”
“哦。”张百六淡淡地答应一声,再一次站起身来,朝着随从甲走了过去。他也是久居上位,虽然平日里大多数时候,他都跟个街头混混似的。但是一旦严肃起来,冷气全开,光那股子气势,就足以让人感觉到不怒自威了。
随从甲在张百六不断靠近的时候,冷汗就忍不住顺着额角悄然滑落了。他一边挪着步子,尽量不引起注意地朝后退,一边转着眼神,想从屠鸿兴那里得到一点儿鼓励。
屠鸿兴和田魁跟着站起来,两人都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却还是被张百六抢了先。
两眼直直的逼视着随从甲,张百六问道:“告诉我,盲四说的是真的吗?”
随从甲眼神飘忽。
由于张百六的站位实在是太刁钻,以至于恰好挡住了屠鸿兴,让他看不见屠鸿兴的表情。一时间,如注的冷汗,冒得更快了。
想起屠鸿兴的多此嘱咐,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状似大义凛然的点头道:“是真的!但是……啊!额……”
随从甲直到身子旋转着,倒在酒楼的门槛旁的时候,依旧是满眼的遗憾。他还没有来得及把屠爷教他的话说出来呢,怎么会这样的?而且,是谁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张百六惯用的是飞刀?马上就要做鬼了,一定不能放过他!
随从甲带着这样的碎碎念,晕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昏迷之前,口中还喃喃的念着‘屠爷’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