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莹懿的思绪无疑再次回转到,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甲板上沐浴阳光的郑明,见阙四爷指挥着一干船员,就要将病重的林阿四丢进茫茫的大海之中,才反应过来这群人是在干什么,急忙上前大声呵斥道:“住手!”
虔诚的众船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打断了行动,主事的阙四爷心中已经生气了怒火。此次出航,背负着重要的任务,容不得半点闪失;他不得不谨小慎微,对于一丝能影响到此行的因素进行毫不留情的清除。
见是被他们从海上捞起三人中的那位俊俏公子,心中的怒火就更胜了。在他心中而言上了别人的船,你就该规规矩矩的,何况你还只是被人从海里救起来的。
于是对着干涉他们的郑明没好气的说道:“敢问,阁下有何贵干?”阙四爷把贵干这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
郑明已经看明白了,这群人是要把担架上病重的同伴,无情的抛进这无尽大海中,让他随着碧蓝的海水消失远去。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郑明心中焉能熟视无睹,这群人在他眼皮底下行此毫无人道的之举,将病重的林阿四推进海里的罪恶行径。“阙爷,你们这是作甚?”郑明刻意压制住心中的怒意,使自己的问话略显平静。
“作甚?”阙四爷虽恼怒郑明打断了他,但他并不想节外生枝。“难道,阁下看不出我们这是在祭祀海神嘛?”
“祭祀海神,就要用活人做祭品嘛?”听到此处郑明胸中的怒火更胜了。“就算是与我这种无关之人,也不忍心这样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被你们如此残忍的糟践!何况他还是你们这群天天称兄道弟的所谓兄弟!”郑明说着说着声音就不自主的拔高了几度。
船舱里的人都被甲板上的争吵惊动了,围了过来。二楼的刘莹懿此刻也被甲板上的声音惊动了,和婢女阿霞两人在窗间关注着事态。
闻讯赶来的张彪和福明两人,见状,是自家公子与船主事的阙四爷发生了争吵,连忙不论因果,先是挡在了郑明的身前,生怕阙四爷和他的下属暴起伤人。
挡在郑明身前的张彪,还未来得急开口询问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就见对面的阙四爷已经又开了口。
“哼哼!哼...”阙四爷先是冷笑了几声,郑明的话明显充满了对大海的无知,可这番话却触动了阙四爷心底敏感地带,让他升起了一丝略带痛处的不痛快,阙四爷只好用愤怒压盖了过去。“黄口孺子,好叫你知道,这大海行船就犹如刀山火海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说着狠狠的盯了郑明一眼,那眼神愤怒中却又带着些许轻藐。“你说的很对林阿四是老夫与着一帮众弟兄朝夕相处的兄弟,若不是不得已谁愿意亲手行那刽子手的举动。”指着一边奄奄一息的林阿四阙四爷还要继续说道,就被郑明怒火打断了。
“纵使你们有万般如何的不得已,也不该将林阿四活生生的扔进大海。”郑明一字一顿的说道。郑明虽然真不懂这时代海中行船的所谓规矩,但他此刻依然看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大义凛然的阙四爷带着一干船员,想用重病的同伴那告祭大海之神,以求得他们和航行的安全。
但在郑明眼中,即便是病重的林阿四也依旧是一条生命,生命就应该得到尊重,而最起码的尊重就是让他拥有自己选择是否活在这个世上的权力。即便是在这人命抵不过几两银子的乱世,抵不过达官贵族的一句话的封建社会,郑明也不忍就这样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被这群残忍的丢在这茫茫汹涛之上,尤其是林阿四不仅病重还被绑着手脚。
挡在郑明身前的张彪想要说话,却被郑明犀利的眼神给压了回去。他从没见过往日温厚的二公子有如此狰狞的一面,对海上之事熟络的他算是对眼前的情况摸透了。虽然也赞赏郑明的善良,但心中却对郑明的行为起了埋怨,毕竟他们三人只是这船上的客,是客就该恪守一个做客的本分,何况还是被人从海里救起的不速之客。
郑明觉得他自己的话已然是对阙四爷等人所代表的封建思想进行勇敢冲锋,他此刻俨然就是个孤独奋战的斗士,不过还好张彪和福明始终是无条件与他站在一起。
阙四爷并没被郑明的话刺激成恼羞成怒,因为他已看出郑明不过是一个对航海行船毫不知晓滥发善心的黄毛小儿。“自己其实对航海之事本也并不知之甚多,但还好身边有柳江等海中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