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晴长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着就讨人喜欢,一副聪明相;不过就赵含休那不负责任的不称职老爹德性,只管生不管养,一双儿女都是丢给薛氏,甚至连抱都没抱过,所以两个孩子还是和薛氏比较亲,有时候连一声“爹”都叫不出口,他们自然而然,脾气秉性也更像薛氏,这让原本就是遵循母亲之意娶妻生子的赵含休愈发不愿意在家里呆着。
韩汤猛然间这么一问,赵千晴倒是懵了,他愧疚地垂首摇摇头,薛氏见了,过来圆场:“晴儿还小,自然不懂得这些。莫不如让我去劝劝?”
韩汤摆摆手拒绝了,会京谁不知道赵含休最讨厌的就是薛氏,薛氏要往东,他偏偏要往西;薛氏让他专注于仕途经济,他偏偏要去求仙问药;薛氏想要多子多福,赵含休偏偏觉得子孙累赘。这个时候让薛氏去,赵含休下狠手直接剁了薛斓都有可能。
薛氏咬咬唇,让下人把儿子带下去,凑近韩汤,低声道:“我知道夫君同韩小姐的事,我只求夫君好,其余的也不愿去参与什么......众人之中,唯独大人和小姐的话,夫君是一定听的......”
薛氏还没有说完,韩汤便朗声笑道:“夫人说的是,我兄妹二人与赵大人乃是邻居,昔年情分不浅;只是如今一个在朝为御史大夫,而我二人在宫中久矣。夫人乃大人枕边人,自然知道得比我等多些。”
开玩笑,就算真如薛氏所说,赵含休的单相思到现在还余情未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上纲上线,说薛氏聪明,她关键时刻又愚蠢至极;说她不聪明,偏偏事事都有条有理。
薛氏面皮紫红,竟不知说什么。还是韩汤叹口气,自顾自起身去找赵含休了。他是实在不愿意打架,但是现场也没有能主事的了,总不能让那个随时随地任意发疯的赵含休一直闹到天亮。
韩汤到达薛斓院中之时,赵含休已经和薛斓快打到门口了,两个人在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在月光下仿佛两只狼在起舞。韩汤环顾四周,随手抄起一根门闩,在赵含休腾空而起、准备来个大展宏图然后金鸡独立于地面时,顺手把门闩一丢,可怜赵含休一脚踏在那木头上,当场跌了个“狗啃泥”。
韩汤看着他下巴是血的模样哈哈大笑,赵含休从地上爬起来,随手就把剑甩了过去,韩汤一躲,剑擦着他的袍角飞入假山石里去了。韩汤看着还在石头上颤抖的剑,心有余悸地挑挑眉。这赵含休丫的真想要他的命啊!
赵含休扶着屁股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就要过来算账,韩汤四两拨千斤地拂开赵含休的拳头,在赵含休惊讶于韩汤的手速之快时,韩汤已经来到了薛斓跟前,看着衣衫大开、赤着脚的薛斓,韩汤有点哭笑不得:“穿好衣服出来接旨。”
薛斓赶紧照做,穿着官服跪在地上接旨,其实不过是一道口谕,韩汤转达完了就跑路了。徒留薛斓还保持着姿势跪在地上,眉头紧锁。赵含休摸着屁股踟蹰走去,一脚踹在了薛斓身上,把他蹬倒在地:“人已经走了,别巴结了。”
薛斓盘腿坐着,思绪仍在繁复:“姐夫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受王命出征,却要听长公主调遣。王上为何要这般?”
照例说以姬余的魄力,不该畏惧任何人才对,更何况他前不久才杀了长公主的同母弟,至于要这么怕长公主?
赵含休叹口气,陪着薛斓在地板上盘腿坐着。果然薛斓还是年级太小,之前又被薛氏保护得太好导致不谙世事,虽然手段够好,但是终究有点纸上谈兵。赵含休双手拢在袖子里:“跟长公主比起来,郑侯算个屁呀?要不是有长公主当年妙计退琉球,估计如今的虞国还不知道多乱呢。”
薛斓起了兴趣:“愿闻其详。”
赵含休白了薛斓一眼,愿闻其详你个头啦,谁说了要同你讲了?自己不会去翻记录?天色这么晚了他不要睡觉的啦?
赵含休俨然忘了自己之前闯入薛斓房中把他故意吵醒的事情,在心中给他骂了百八十遍,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长公主十一岁时,不过是个没有封号的不起眼的公主,其母坤嫔也是个小御妻,姓氏都没有,因为生了长公主,所以称为“长御妻”。那年琉球神族虞氏来访,虞世子扶嘉站在朝堂之上指责姬怀少:“虞王竟愚也?开国君王欣王奉我虞氏为祭司,养在琉球,缘何如今竟不予供奉?是要抛弃祖神、改换其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