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陀面相威凛、杀气十足,但对待下属和百姓却慈悲心肠,这在大隋国同阶层的将军中实在是少有的。
即使是平乱、也往往是追究首恶分子,张须陀也从不滥杀无辜,对于被迫造反确有悔改的忠义之士广开接纳收编之门。
秦叔宝、罗士信等一干将士正是通过此种途径被收入麾下,他们均十分感念,每每聊至此处,对须陀将军无不敬慕有加,感激涕零。
令叔宝、士信他们十分不解的是须陀将军家的独苗、这位羽少爷失忆也太严重了,不仅连自己的父亲和军中的兄弟们都不认识了,连这个时代和现实世界的常识都好像丢了。
还好,一切都有失忆这个幌子作为遮掩,大家都不会对他喋喋不休的盘问生出太多的疑惑。
即使是诸多细节都反衬出张羽与这个现实世界的格格不入,他们都先入为主地认为是负伤失忆使然。
张羽内心一边接受着这些信息给他内心带来的冲击,一边默默地记忆和消化着。
幸亏张羽在现代是个好读书尤好读史的少年,虽不说对古代历史有过专门的精研和通晓,但他对隋唐史籍多少有所涉猎,也囫囵吞枣地看过几本侠客传奇和英雄演义小说。
所谓“千古少年侠客梦”、“不想当英雄的少年不是好少年”,张羽和很多热血少年一样,心中很为哪些白衣飘飘金戈铁马的年代和挥斥方遒气吞万里的英雄所激荡,所谓“心向往之”。
现在来到了这个与他“志趣相投”的时代和环境,适应起来相对还不是格格不入,反而显露超出了这个年龄阶段的成熟与自然。
再回到现代定是无望,他怎么来到此时此地更是个谜,谁能给他解开?
更不能给张须陀他们解释真相,谁会相信和懂得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的天方夜谭。
还是算了吧,既来之、则安之。
隋末可是个风云激荡、瞬息万变的大乱世,能否保住小命都是个未知数。
首先,还得好好活下去,这是一个人面临绝境所激发的本能。
此时,他多么痛恨自己在现代蹉跎了大好时光、没有多看几本书增加知识储备、不然无论穿越到哪个朝代也可以多几分应对的把握和胜算。
“书到用时方恨少”,张羽内心嘀咕着,“古圣人说得没错,诚不我欺......”
从驹伯他们那里得知,自己身为张须陀独子,本是出身名门、骨根不凡,可惜福薄缘浅,天生为孤绝早夭之命数,以致自幼体弱多病。
张羽不适宜修炼张家霸道的荡寇诀和破阵锥,只能修炼张家的养生真气之类入门气功以强身自保。
传说荡寇诀和破阵锥为张氏先祖张温于沙场征战中所悟,实乃真刀真枪拼杀中锤炼而出。
此两大功法蕴含滔天杀气和无穷战机,非得有强横的体质才能修炼和驾驭。
身体孱弱之人修炼会反噬其身,必须天然破相、经历一次血光之灾后才能修习,此事已在张氏子孙中多有应验。
羽公子自幼便因命数和身体不好在张家常常处于“被保护者”的境地,颇受长辈女眷诸如祖母及姑姨娘婶之类疼惜,不让其习武从军。
加上张羽生性顽劣,又不喜读书,所以至今文不成、武不就。
而羽公子也是有特长,便是倚仗长辈们的宠溺在张氏家族乃至南阳城“无法无天”,整日无所事事、不学无术。
平素里,张羽不是提笼架鸟、飞鹰走狗,便是鲜衣怒马、混迹欢场,小到府内的丫鬟女婢,大到各大青楼的舞姬歌妓,无不混了个通熟。
“羽大少”的声名在南阳城的烟花酒巷那是显赫的很哪。
“羽大少”在南阳城那一帮子公子哥们圈内也时有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之举,虽然没有干逼良为娼、谋财害命、欺男霸女之类丧天害理之事,但也是个麻烦不断、小错连连的祸害。
自秦朝始皇帝焚书坑儒后至隋朝之前,圣夏大陆才气受损,变得异常稀薄,学文不仅难以晋升文位,求才封圣之途更是难于上青天。
许多读书人一生皓首穷经也往往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相反,习武或从军门槛较低,加上江湖武斗和各国战乱较多,只要能杀敌,便能提升武级和自身实力名声,发展反而较为顺利。
立下军功,更能晋升武级,故后世选择习武或从军的人愈加增多。这种社会习惯和风尚一直延绵至大隋,但也在大隋开始有了一些改观,这源于大隋开始采取“科举取士”的政策,但选择习武或从军的人还是不少。
张须陀对大隋忠心耿耿,一心早就想带着张氏子弟到军中历练、杀敌立功。
即便是马革裹尸也视同殊荣,开口闭口就是“大丈夫当如何如何”之类所云,就算是独子张羽也概莫能外。
这次顶着家里那帮老太太们的反对,强行把儿子带来军中练兵,便遭遇了“弥天大祸”,须陀正愁没法给家中一个交代。
还好张羽福大命大,不仅没有丢掉小命,反而因祸得福,突破了面相关。此种机缘,让张须陀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