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钱传瑛的大营里面,罗隐也在劝说他退兵回杭州。
“三公子,杨渥此人狡诈多端,如今咱们大军继续留在这里,反而让他生疑,所以这三天他非但没有前来与我军交战,反而在德清附近加紧搜索。”
“好在,到如今他们既然还在继续搜索,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找到大王,或许大王已经安然突围出来了。若是我军此时撤退,敌军肯定以为大王是真的安然返回了。如此,不管大王现在在哪里,他都能更加安全!”罗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着说道。
在度过了这艰难的两天时间后,钱传瑛此时早就两眼布满血丝,疲惫不堪,完全是强行打点精神坚持着。
“此时撤军的话,万一父亲还没有到达安全之地呢?”钱传瑛犹豫道。
“三公子,你这可小看你父亲了。当年你父亲贩卖私盐时,被官府追捕起来,比之如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最后如何?还不是让你父亲逃出来了,最后还建立了如今的基业。所以,你父亲啊,奸滑着呢!不必担心,不必担心!”罗隐嘿嘿笑道,他的笑声倒是显得非常奸滑。
钱传瑛无奈,也只有罗隐这个老头子才敢这么说他父亲吧。
不过被罗隐这么一说,他的心中也不由有了一种期待。
“如今明州等地的军队已经快要赶到杭州了,咱们还是趁着淮南主力没有压上来之前撤回去吧!”
“罗先生,您说,咱们现在趁着各州的军队到达,集中兵力就在这里与淮南大军决战如何?”这时,钱传瑛忽然起意道。
罗隐吓了一跳,连忙劝道:“不可,且不说我军即便集中兵力,在兵力上也比不过淮南;便是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如今我两浙军中又有哪位将军能够与杨渥一战呢?”
钱传瑛默然,他虽然在去年武勇都之乱中立下大功,自认也是知兵之人,但若是与杨渥那位比他小了近十岁的年轻人相比,他这所谓的“知兵”也就不怎么靠谱了,至少他是没有多少信心与杨渥一战的。
至于其他将领,顾全武,成及,杜建微,方永珍等人或许还能与杨渥一战,但他们如今不是被俘,就是战死,再要不就是如今下落不明。
钱传瑛思前想后,始终想不出能在野战中与杨渥匹敌的将领,与淮南军决战的想法也就只能作罢。
“传令各部,做好准备,半个时辰后开始撤军!”钱传瑛最终决断。
两浙军撤退的时间选定得非常及时,恰好赶在杨渥率领的主力到达之前。秦裴倒是率部前去追击,不过两浙军沿着河流行军,有水军战船掩护,追击取得的效果并不大。
等到杨渥率部赶到时,两浙军已经离得远了,再想追上他们就有些难了。
同时,因为两浙军的突然撤退,反而让杨渥觉得王茂章的判断或许是对的,敌军的确是在为各地援军赶到杭州争取时间,这让他不由有些懊恼。
不过事已至此,杨渥也只好下令先留在德清休整一下,一来连日行军操劳,将士们也需要休息;二来从后方转运粮草辎重也需要一定时间。
他打算将德清作为后勤基地,先在这里囤积足够粮草,再考虑进一步进攻两浙,毕竟,钱镠不是那么容易灭掉的。
“张将军,你带领麾下前去攻占安吉县,并且留下部分兵力驻守!”杨渥向张可宗下令道。
既然准备将德清作为后勤基地了,那么安吉这个靠近德清的县城自然也要打下来。可惜的是,在张可宗领兵攻打安吉之前,钱镠早就已经带着自己的三个侍卫逃走了。
衣锦军便是后世的临安市,乃是钱镠的家乡。一年多以前,便是因为为衣锦军修理护城河之事,引起武勇都的极大不满,这才直接导致了武勇都之乱的发生。
不过虽然因为这里而导致了武勇都之乱,但钱镠对家乡百姓的厚待丝毫没有减少,也正因此,这里的百姓都是他的绝对支持者。
只有逃到了此地,钱镠才彻底感到安全了。
此时,军营之中,鲍君福看着眼前这位自称越王的老者,有些难以置信。
仅仅一个月之前,他都与钱镠见过,那时候的钱镠精神饱满,脸色圆润,极有威仪;而此时眼前之人却显得萎靡不振,怎么看都不像当初那位叱咤风云的越王。
不过,鲍君福也知道在衣锦军这个地方是没人敢假扮越王的,而且他也听说了钱镠在德清被淮南大军围困,最后突围的消息,所以心中不由信了。
在钱镠收拾一番,换上新的衣服之后,那身上的威严和气度,就更加表面眼前之人除了钱镠不可能是别人。
“孤,回来了!”
钱镠沉声宣告着他的回归,同时又命鲍君福将他已经回到衣锦军的消息传出去,以稳定两浙各地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