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珍听了他的命令不由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道:“那接下来我军该如何行事?”
“先休整一番吧,大军激战到现在,早就筋疲力尽了,如今淮南骑兵退去,若是不休整一下,如何再战?”
“大王,现在休整只怕不妥啊。将士们的确是精疲力尽,但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垮掉,是因为大家都强撑着一口气在坚持,如今若是松懈下来休整,只怕这口气就泄了,到时候敌军趁机进攻,大军危矣!”方永珍连忙劝道。
钱镠皱了皱眉,若是留下来休整,的确可能出现像方永珍说的那种情况,但不休整继续行军的话,这里距离杭州至少还有七八十里路程,以现在大军的状态,若是被淮南骑兵不断袭扰,根本不可能安然回去。
他思索片刻,还是难以决断,于是道:“方将军,孤此时心神已乱,难以做出判断。你是军中老将,追随孤也有十余年了,此时此刻孤和这一万大军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该如何行事,都由将军决断!”
到了这种时候,钱镠也只能相信方永珍的判断了。
方永珍听了不由感动道:“大王言重了,末将敢不效死?大王,如今大军疲惫,又有强敌窥视在侧,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南下。距离此地二十里,有一座县城德清县,我军可以先撤到那里去,依托城墙防备淮南骑兵突袭。在那里休整一日后再继续撤回杭州!”
“同时派出信使,咱们可以让杭州方面派兵前来接应。从德清到杭州不过五十里,有接应的话,淮南骑兵奈何不了我们!”
钱镠点了点头道:“好,一切都有将军决断!”
湖州城中。
杨渥率领的大军一路急行军,直到昨夜赶到湖州城后才开始休整。
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墙和尚未洗净的斑驳血迹,杨渥可以现象得到之前在这里发生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世子援军所来何迟啊!若是再迟一天,只怕湖州就被钱镠攻破了!”见到杨渥后,李涛忍不住埋怨道。
昨日见到张可宗时他还没有埋怨,毕竟那时的他心中只有喜悦,而且他也知道张可宗也不过是奉命而为罢了;但今天见到杨渥,这些日子的怨气就忍不住发泄出来。
“李使君辛苦了!诸位将士们都辛苦了……”杨渥叹道,连连安抚,才让这位老将平息下来。
钱镠攻势之猛烈,实在让他没有想到,不过他攻得越猛,消耗就越大,这次击败他就更加容易。
只是敌军昨晚已经连夜撤军,虽然张可宗已经追击去了,不过能不能缠住钱镠却难说。
这时候,有侍卫匆匆来报:“殿下,城外有我军败兵来报,张可宗将军率军追击敌军,结果追击二十里后遇伏,全军大败,四散而逃,张可宗将军下落不明!”
杨渥一惊,最坏的事情发生了,张可宗非但没有牵制住钱镠,反而被打得大败,若是钱镠就此南下,自己还能追上他吗?
想到这,杨渥连忙下令道:“传令大军,一刻钟之内做好准备,立即出城追击敌军!”
“殿下,我军将士连连赶路,昨夜到湖州才开始休息,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再这样下去,士兵们会有怨言啊!”王茂章连忙劝道,一旁秦裴等人也连连点头。
杨渥沉声道:“去传令!告诉大家,胜利就在眼前,让大家咬牙坚持一下,等击败了钱镠再好好休整!”
见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秦裴等人只好前去传令。
杨渥转头看向李承鼎等人,只见他们脸上也满是疲倦,不由笑道:“诸位都是想当将军的人,怎么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呢?你们看王茂章将军他们,和你们一样行军赶路,但他们却神采奕奕,你们呢?却都是一副累死了的样子。”
李承鼎苦笑道:“那是因为王将军他们有事情做,他们又是发号施令,又是向你提出各种建议,这一忙起来,自然精神好。”
周邺也道:“就是,我等随世子出征一来,一路上除了行军还是行军,别的什么都不能做,自然感到疲倦。若是世子有什么事情交给我们做,大家忙起来,自然就不会感到疲倦了!”
其他几个公子也纷纷起哄,倒是原本从军中选出来的那十个队长在杨渥面前还有些放不开,平时很少说话,见了杨渥更是神情紧张,甚至会出现不知所措的时候。
这十人和李承鼎等九个将门出身的公子以及刁彦能,平时在新军里面便是泾渭分明的两个派系,此时相互之间的差别就更加明显了。
杨渥不由暗自叹气,觉得从军中选出来的这十人,虽然勇敢,而且会读书识字,可惜毕竟在底层待得太久了,性格等各个方面都已经养成,做个中层军官还有可能,但要成为真正的将军却是难了,和李承鼎他们相比,他们缺少一种气度,一种将军才有的气度。
或许以后军校的学院应该从幼童开始培养起?杨渥不由想到。
一刻钟后,大军准备妥当,继续出发向南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