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话音刚落,院门就“吱”的一声打开了。
“热饼在哪?”一个青衣童子冲出来问道,见陈彦谦手中别无他物,自然便知道被骗了,他也不多言,只是悻悻的撇了撇嘴。
众人大笑,陈彦谦不悦道,“阿鲁,有客人上门,你怎么能不开门,却让客人在外等候呢?”
阿鲁道,“我又不认识他们,先前我一个人在家,他们人数又多,还带着兵器,要是他们是坏人,那不是‘开门揖盗’吗?”
杨渥笑了,这孩子看不出来居然还有些心眼,先前第一次开门时,见杨渥等人都是陌生人,又带着兵器,居然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匆匆将院门关上,却没引起侍卫们的半点怀疑;如今见他,哪里还有半分要睡觉的样子。显然先前是故意那般。
“你这小子倒也机灵,不过你看我家公子哪里有半点坏人的样子?”范遇笑着骂到。
“好了,这些钱,你去买几个热饼吃吧!”陈彦谦点点头,没有多说,拿出一些钱递给阿鲁道。
“谢谢陈叔叔!”阿鲁满脸欢喜的接过钱物去买热饼了。
“杨兄弟,咱们进去慢慢聊。”
当下众人一起进了院子,来到西边的偏房,入内坐下。
“暂居于此,屋内简陋,杨兄弟莫要见怪。”
“哪里的话,说起来,昨日虽是初次相见,但一番交谈下来,小弟心中喜悦,觉得寻到知己了。故而今日特意带上了两坛子美酒,欲与陈兄痛饮一番,不过如今看来,陈兄公务繁忙,只是不知道是否有余暇?”说罢,杨渥亲自将带来的两坛子酒拍开,一人面前摆了一坛酒。
陈彦谦举起酒坛子闻了闻,赞道,“好酒!喝酒这种好事,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更何况是跟杨兄弟喝酒呢?”
他站起身来去取了两只碗摆好,又
举起酒坛子将两只碗倒满。
“昨日与杨兄弟一番交谈,在下也深感投缘,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聚一聚,不想今日杨兄弟就来了,如此甚好。”
“说起那些公务,我就来气。好端端的一点简单的事情,被那些小吏一折腾,这都快一个月了,他就是办不好!”
陈彦谦有些恼火,端起酒来喝了一大口,“杨兄弟你可能还不知道,在下乃是润州司仓参军,奉命将润州的上供的钱粮押送来广陵。那些钱物这就罢了,可是我押送来的粮草,那些接收的小吏却不接收,说是粮草太湿,不利于储存,非要我将其晒干才行。其实那些粮草不知道晒了多少次了,早就干得不能再干了!”
“说到底,还是想要我送些财物而已。”陈彦谦气愤的说到。他是个直性子,却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子,自然知道那些小吏的想法。
不过,以他那直性子,哪里愿意去讨好那些微末小吏,所以这些日子一直都为了这点小事僵持在这。
好在他在润州本来就不受重用,也没什么要紧事需要他处理,所以他才能在广陵一住就是一个月。
昨日杨渥与他交谈许久,却都是谈一些文学诗词,奇闻异事等,倒也有趣得很。今日说起公务来,陈彦谦就是一肚子气,难得遇到一个聊得来的,当下一边喝酒一边不停的向杨渥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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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州,也就是后世的南京,此时的升州刺使乃是武宁节度使冯弘铎。
冯弘铎手下水军强大,战舰众多,江淮之地没有比他更强的。所以他向来自恃水军强大,虽然名义上依附杨行密,但实际上却心怀不轨,有图谋润州的野心。
此刻的刺使府中,冯弘铎正询问着他的手下亲信们。
“诸位,前些日子我派尚公乃去见吴王,向他索要润州,结果被吴王拒绝了。如今我听说宣州田覠正在招募工匠,打造战舰,只怕有图谋我升州的野心,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尚公乃是丹徒人,他为人果毅,多有胆略。前些日子冯弘铎派他去见杨行密索要润州,杨行密不许。尚公乃当着杨行密麾下众多将领的面对他威胁道:“你大王不听从我的要求,恐怕终究抵挡不住我升州的战舰吧!”
如今听闻田覠有图谋升州的野心,尚公乃第一个站起身来,愤然道,“田覠据有宣州,还妄想图谋于我,以某之见,与其等他伐我,不如我先伐他!”
说话间,突然外面狂风突起,飞沙走石,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却见刺使府中的一间房屋轰然倒塌。
不久,又有人来报说,码头上堆放的那些用来造船的巨木被狂风吹起在空中飞舞。一时间,府中众人乱糟糟的纷纷惊惧不已。
“大风发屋,巨木飞舞。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有人小声嘀咕道。
“是啊,前些日子我还听说有一户人家的屋子无故自燃了。”
“可不是,最近州里发生的怪事太多了,这,莫不是上天在警示,升州要易主了?”说到最后一句,众人纷纷色变,闭口不言。
上首端坐的冯弘铎脸色铁青,大怒道,“一派胡言,州郡之事,与上天何干?再有胡言乱语者,立斩不赦!”又道,“升州,乃我所固有,昔日我举州依附吴王时,吴王也许了我刺使之职。如今田覠无道,野心勃勃,欲要伐我升州。我意先发制人,出兵攻打宣州,诸位意下如何?”
“末将等并无异议!”众将躬身应到,眼见刺使已经发怒了,都不敢在此时去触霉头。
天复二年六月初三,升州刺使,武宁军节度使冯弘铎命水军封锁江面,断绝广陵和江南的联系;又亲自率领精兵南下,攻打宣州刺使田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