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大红裱框,一张告示贴遍了庐水的大街小巷,告示上大书“请柬”二字,请的是黄巾军的叶玄,明日未时,且介亭开局。
而落款是三个草书写的大字——许半湖,市井中人都问,这叶玄是黄巾军的叛贼,那许半湖又是谁?一名路过的富商出言解惑,庐水城新城主,姓许,名半湖。
市井中人的议声下意识的压低了些,那个庐水郊外的小亭,明日注定会门庭若市。
翌日清晨,首先出动的是庐水城内的官兵,他们将这个郊外的小亭围的水泄不通,城主的赌局,不容他人干扰。
即便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也磨灭不了围观群众的热情,贩夫走卒,市贾商贩,一大早就赶往郊外,想看看这难得一见的赌局。
一排轿子稳稳当当的停在警戒线意外,庐水里的达官贵人也忍不住来凑个热闹,许半湖早早的就来了,他手中折扇一展,露出扇面上的那副春树秋香图,传说这是唐寅的真迹,世间独留的一副,许家压箱底的宝贝,当年前任魏王想要,许家家主都舍不得给。
如今这柄扇子被他从箱底翻了出来,可见他今天的兴致。
许半湖好赌,自然不会阻止他人下注,所以特意邀请钱掌柜入亭,这位钱掌柜是庐水最大的赌坊老板,每天在他手头下流动的银子,数以百计。
许半湖亭中落座,一袭青裳,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倒有点像个中年书生。他是主人,所以先到,在亭中等候客人。
人群议论纷纷,喧闹声不断,可在某一刻,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同一个地方,一袭白衣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叶玄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曹樱和石涛,这次曹樱当真是给足了他面子,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不说,还特意穿了身粗布衣裳,男扮女装,扮作侍从的模样。
人群自动散开,让出一条路来,叶玄穿过人群,白袍一捋,在许半湖的面前坐下,自报家门道“黄巾军军师,叶玄。”
许半湖拱手施礼道“庐水城城主,许半湖。”
身份对立的两人,彼此的礼节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钱掌柜上前一步,将一沓竹片放上桌面,竹片一共五十二张,四花十三点,这是齐地传出来的一种娱乐方式,名为齐牌,没一块竹片为一张牌,玩法多种多样。
叶玄开口问道“赌齐牌?打那种玩法?”
“这只是试试水。”许半湖淡然一笑,将折扇交给身后的顾令保管。
“算花色,比谁抽到的牌大。”
许半湖开口的功夫,钱掌柜的手就已经动了,手掌一翻,背面朝上的五十二张牌一滚,变成正面朝上,亮出花色点数。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钱掌柜的手掌又是一翻,五十二牌再次盖起,他的手掌抚过每一张牌,在最后那张顿了一下,干练的说道“开!”
话音一落,两只手就同时动了,所有人伸长脖子望去,却只觉得眼前一花,叶玄和许半湖的面前就同时多了两张牌。
“你够格了。”许半湖脸上的笑意更浓,与其说是开心,不如说是兴奋,手指夹着自己的那张牌,屈指一弹,牌稳稳当当的插进牌堆里,甚至连自己都没有翻开那张牌来看看。
叶玄不置可否,掀开自己面前的那张牌,绿花一点,齐牌里最小的一张牌,可偏偏齐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最小的一张牌能杀最大的一张牌。
许半湖的牌已经收进了牌堆里,谁也不知道那一张牌是什么,或许是随随便便的一张牌,压叶玄一头,也或许是最大的赤花十三,正好被绿花一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