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项恭大惊小怪,实在是这背后的声音,冒着凉风,拖着长尾音,还飘飘渺渺、鬼气森森的,着实让人害怕。
大叫一声转过身来,上去就是一记右勾拳,只觉拳头入肉,一声闷响,噗通一声似乎是什么倒在了地上。
项恭一拳的手,急忙向后跳起,拉开距离,只见地上一盏灯笼映着一抹灰色,带着大红,似乎是僧衣袈裟,这……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地上灯笼,提到脸旁,咧嘴一笑,一道鼻血顺着嘴唇流下,正是日间那长须寺僧,项恭一时有点儿尴尬。
“大师,您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啊?”
“施主不也没有就寝么?”
“我……我是尿急!”
“若是大解,茅房在那边,若是小解,禅房内均备有夜壶,施主是……”
“大解,大解……”
项恭敷衍了两句,就朝着长须寺僧所指方向走去,却发现长须寺僧寸步不离地跟着,停下脚步,转身道:“大师,我要出恭!”
长须寺僧,挂着鼻血,咧嘴一笑,“我为施主照路,免得再有误会,这……”,说着,擦了把鼻血,项恭更显尴尬。
“额,大师,茅房里打灯笼,您是要我找屎吗?”
“哦,那施主请自便!”
长须寺僧没有犹豫,转身就要走,项恭却灵机一动问道:“哦,大师,在下明日准备在寺内到处转转,不知道寺内有没有经塔啊、舍利塔啊什么的可以看看啊?”
“嗯?”寺僧惊疑一声,扭头凝视项恭良久,弄得项恭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暴露目标了,心里七上八下,惶恐不安。
“哦,我就随便问问……”
“施主可是有眼疾?”
“额,大师何出此言啊?”
“喏……”
长须寺僧下巴一指,项恭扭头看去,下巴差点儿没掉地上。
我靠,太特么明目张胆了吧?说好的危机重重呢?说好的重兵把守呢?说好的艰难险阻呢?难道玄奘是在扯淡吗?
只见项恭身后一块大石上,竟然刻着一个箭头,上标几个大字,“真身舍利塔请走这边!”
麻蛋,有没有搞错?佛祖真身舍利啊,就这么公然标识出来路径了,这不是给小偷引路呢吗?
干咳两声,项恭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哈哈,贵寺这标识的还真明显,果真贴心啊,哈哈,哈哈……”
长须寺僧却没有理会,担心项恭眼睛不好,又确定了一次,“施主,您确实不需要我帮您照路吗?”
“额,不必不必,多谢多谢!”项恭撇撇嘴干笑说道。
“阿弥陀佛,那贫僧就不打搅您五谷轮回了,施主请!”长须寺僧笑着说道,说完便走,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项恭就纳闷了,这会不会太过顺利了,莫非,又是个坑?
想想他临走是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容,项恭越发觉得,这事儿啊,有点儿悬。
见长须寺僧已然走远,项恭心事重重扭头看了看箭头,咬了咬牙叹道:“少一点套路,老和尚应该很真诚的,嗯,要学会信任!”
说着,就迈开步子,也不再鬼鬼祟祟,大踏步地就朝箭头所指方向走去,才走两步,忽然人影一闪,项恭竟然就不见了。
“哎呀……嘭……”
“妈的,还真特么有坑,出师不利啊!”项恭从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大坑里爬了出来,拍了拍身上尘土,继续朝箭头所指方向走去,只是这次走的稍微小心了一些。
幸好法门寺的和尚们,不是以挖坑为业,项恭也只掉了一次坑,便一路顺风了,可是……
这一路走来,每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总会发现新的方向标,简直就像特意为他项恭准备的一样,这又是闹哪样?盗窃佛骨舍利指南吗?
疑神疑鬼地一路顺着箭头走,果然没过盏茶功夫,一座四级木塔便出现在项恭眼前,项恭欣喜若狂。
谁以后要再说法门寺地宫这一路危机重重啊、艰难险阻啊……就特么别出现在项恭眼前了,牛皮可不是这么吹的。
还有比这次寻宝之旅更轻松的吗?靠。
推开塔门,一片昏暗中,项恭四下打量,一时失去了路标,项恭知道,这下必须得自己去找了,希望那些路标不是乌龙,他能顺利找到地宫入口。
塔内显然每日都有僧侣打扫,每个角落都纤尘不染,吹燃火折子,一点萤火照亮了屋内的一切。
书架上陈列释家典籍不知凡几,佛龛内供奉菩提熠熠生辉,墙壁上画的是佛陀度世,屋顶上绘的是玄女飞天,小桌上摆的是青瓷茶具,主座前现的是一张大长脸……
一张大长脸?我靠!
项恭惊叫一声,跳开两步,火折子上的火光一闪,差点儿熄灭。
“阿弥陀佛,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难道施主也有心事?”长脸和尚眼睛都没睁问道。
“看见我也不先吱声,吓死我了!”拍着胸脯,项恭眼珠乱转。
惨了,怪不得一路上畅通无阻,找地宫也没想象中的困难,原来这地宫一直都是有人把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