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冷笑道:“我就知道,越王是不会同意的。既如此……”
说着话,他看向陈玄礼,道:“陈将军,你又怎么说?”
陈玄礼高声道:“末将为王相的马首是瞻。”
“好!来人啊!”
“在!”
随着一声答应,无数羽林军出动,将太和殿团团包围。
王道:“越王,现在讲道理是讲不清楚了。事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准不准李晟登基?如果不准的话,我就让这些羽林军动手,现场之人,无一幸免。”
崔耕气急败坏地道:“王,你疯了?这样一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王慨然道:“我不要什么好处,我只要陛下的子孙为大唐皇帝。若不是陛下的子孙为大唐皇帝,一切就毫无意义。”
顿了顿,又稍微缓和了一下口气,道:“实话实说,李晟这步棋,老夫走了很久了。若是上天保佑,他将过继给陛下,成为一代英主,可惜那贼人楚天白,坏了我的好事。既然如此,也只有霸王硬上弓了。”
“哼,王你以为,自己控制了羽林军,就稳操胜券了吗?事实上,玉石俱焚,你都未必有机会!”
这话不是崔耕说的,而是马说的。、
言毕,他带着十二名千牛备身,急往前行,将崔耕团团护住。
马道:“我这几名兄弟,俱是好手,未必就不能掩护越王,突出重围。王,你就放弃吧。越王早已天下归心,你又何必螳臂当车呢?”
“不!”王状若疯狂,道:“还是那句话,不是陛下的子孙为帝,一切就都毫无意义。你要是执意护送越王突围,尽管来!反正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马一撮牙花子,看向崔耕,道:“到底要不要突围,还请父王示下。孩儿唯您的马首是瞻。”
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崔耕的身上,都明白崔耕接下来的举动,不仅关系到现场之人的身家性命,还关系到天下大局。
到底崔耕是奋起一搏呢?还是就此妥协?
哈哈哈~~
忽然,崔耕朗声大笑,道:“王相莫着急,有话好商量嘛!你想让陛下的子孙为帝,可以。但陛下没有亲儿子,必须过继一个。本王和李晟有点小小想嫌隙,不想他登基,所以和您发生了冲突。但话说回来了,未必就一定要李晟吧?说穿了,李晟和陛下的血缘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啊?”
王好像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点什么东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崔耕道:“玉真公主李持盈有一子,名为张亨。张亨和本王甚是投缘,不如就以张亨改名李亨,过继给陛下,登基为帝,王相以为如何?毕竟,张亨的娘亲是陛下的亲妹妹啊!”
“好主意!越王此意甚妙。”
“张亨改李亨,身含陛下血脉,简直完美。”
“王相你就答应吧,要不然我们可就怀疑你和李晟之间的关系了。他到底是姓李呢,还是姓王?”
……
文武百官乃至各国贵人纷纷表示赞同。
到了现在,王也没啥办法了,毕竟,人家李亨占着血缘的优势,自己确实没有绝对的理由拥李晟登基。
最终,他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好,就依越王所言!”
崔耕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那就请李亨太子继皇帝位。”
大家唯恐夜长梦多,都说道:“理应如此!”
当即,李亨端坐于李隆基的御座之上。所有人包括王、崔耕在内,齐齐拜倒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此,君臣之礼成。
王今日跌遭大变,终于将李隆基的子孙扶上皇帝之位,不由得心中既一阵阵的欣慰,又一阵阵的失落。
恍惚间,他觉得身上的力气正在飞速逝去。胳膊和大腿尽皆难以使唤,唯有唇舌还能动。
他喃喃道:“陛下,在马嵬坡,士卒兵变,有我暗中煽动。但是,微臣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啊!现在,我也算对得起您了。”
噗通!
王仰面摔倒。
有人往前一探他的鼻息,不由得面色骤变,道:“不好了,王相仙去了!”
“啊?”
这回所有的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里了。
李亨是崔耕和王妥协的产物。如今李亨刚刚继位,王就死了,平衡完全被破坏,崔耕会不会反悔呢?事关那至尊之位,恐怕就是佛祖和圣人都会动心啊!
崔耕当然知道大家的所思所想,他看向李持盈,道:“持盈,事到如今,咱们两的关系可以公布了吧?”
李持盈展颜一笑,冲着众人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好叫诸位得知,亨儿原姓不应姓张,而应姓崔。事实上,他是本宫和越王崔耕所生之子。当然了,现在他已经过继给皇兄,原来姓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
怎么可能无关紧要呢?李亨不是崔耕的儿子就很可能大起兵戈,但若是崔耕的儿子,就一天的云彩满散。
顿时,所有人都喜笑颜开起来。
在宰相房的建议下,大家再次向李亨叩拜,彻底奠定了他的大唐天子之位。
王维兴致甚高,道:“刚才贾舍人做了一首诗,以记今日之盛事。先帝认为人力有时而穷,此诗不够宏大。如今王某人自不量力,愿意重新写诗一首,以记今日之盛世。大家且听好了。”
随后,王维缓缓吟诵道:“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一首诗念罢,全场一片鸦雀无声。
良久,终于,宰相房高声赞道:“好啊,好一个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这才能显我盛唐的气象,天朝上国的威风。”
众人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齐声赞道:“好啊,好一个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我等躬逢如此盛事,真是幸何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