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来点点,补充道:“安排下去,尽快打扫战场,洪诚率领三营负责看守俘虏,先行向营盘山撤退,我和刘武打扫战场,赵连长,辛苦你了,你在后面负责警戒,密切注意建奴动向。”
众人领命,对李福来的命令谨遵不渝。虽然几人都是营长,职位相当,但在战时,沈嘉刻意强要调服从指挥,众人对此都没有反对。
明军打扫战场,收割头颅,清点损失,傍晚时分,明军趁着夜幕,向营盘山方向急撤。晚上十点左右,三营押送被俘的八百四十五名俘虏抵达营盘山下,沈嘉早已命人备下酒菜。不久一营和二营陆续赶来,吃过晚饭,各自修整自是不说。
却说莽古尔泰仓皇逃出战场,与后方负三百余人汇合后,清点人数,莽古尔泰发现身边仅余八百三十余人,巨大的伤亡让莽古尔泰悲从心来,怒不可遏的用皮鞭朝几个奴才发泄着怒火。一行人中途在野外休息了一晚,清晨时分,莽古尔泰回到界藩城。
到了界藩城,莽古尔泰将军中事情一应交给固山额真托博辉,自己则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但这个规定很快就被打破,首先是镇守萨尔浒城的代善派人说昨日自己在萨尔浒北岸损失五百余人,代善警告莽古尔泰不要轻举妄动。看着这份迟来的军报,莽古尔泰愤怒的只差摔杯子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趟了这趟浑水,现在只能想办法走完剩余的路,不然洪水袭来,谁也保不住性命。下定心思,莽古尔泰打算向赫图阿拉写一份军报,详细说明昨日战斗的情况。就在莽古尔泰口述时,皇太极派遣的使者抵达,传达了新汗的意思,说是打算数日后起兵讨伐抚顺。莽古尔泰一脸苦笑,皇太极正在赶来的路上,如今之计,自己需要向皇太极亲自解释了。
营盘山下,昨日参与伏击的三个营清点伤亡,最终确认战死一百五十余人,受伤一二百五十人,缴获战马七百余匹,弓弩和各类武器不计其数。沈嘉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上午时分,赶来增援的五营和六营抵达,沈嘉下令二营和三营押送着俘虏,各类物资,以及周边俘获的具有敌意的乡民向抚顺撤退。
李福来在昨日伏击战中享誉一团,出色灵活的指挥,更是赢得沈嘉的当面赞扬。怀抱荣誉,押送着大量物资和俘虏,李福来和三营长洪诚两人撤往抚顺。撤退队伍拖出数百米远,隔着湖水,站在对岸的制高点很容易就能看到。沈嘉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静静地在北岸等着后金的下一步动作。
押送着第一批俘虏和物资的一营一连士兵刚刚抵达抚顺,立即就将营盘山胜利的消息传遍全城。铁岭二次沦陷后,抚顺的安危成为百姓内心深处的隐忧,虽然抚顺城官署多次重申,抚顺明军将血战到底,但大部分老百姓,都不太看好明军的战斗力。
上次抚顺被围,要不是最后一晚的偷袭,抚顺城甚至有被破城的可能。街头巷尾各种茶馆,许多提笼架鸟的闲人对此争论不休,受此影响,催生了一批高谈阔论的“军事谋略家”,他们一边纵谈明军在关外的得失,一边抨击官府政策愚蠢至极。
“陈大人,萧大人,这么下去不行啊,抚顺城内人心浮动,我们要控一控,这是战时,前线将士在浴血奋战,后面的人却在高谈阔论,依我之意,不如将这帮孙子们征调,派到前线去当夫子也行。”
陈策微微一笑说:“贺总兵,管那么多干嘛,让城内民兵加强巡逻,有不法之徒,按大明律来就行了,咱是军人,民事不是我们擅长的,你说是不是萧大人?”
萧基自从早上听到明军胜利的消息后,心情舒畅无比。这抚顺虽然鸟不拉屎,还有生命危险,不过只要打胜仗,自己善后有功,再活动活动,升官那可是快得很。想通了这些之后,萧基听贺世贤的话也就没那么刺耳。
“陈大人说的极是,那些口中逞一时之快的人,多半是些不得志的庸才,何须为这种人徒伤脑筋呢?胜利者无需接受质疑,再者我们也应该有胜利者的胸怀,锦衣卫已经撒开网了,只等那些潜伏的宵小再次露面,这次要争取将他们连根拔起。”
贺世贤忧心忡忡说:“昨日铁岭方向活动密集,张世的骑兵出城三十里,碰到不少对方的哨探,建奴这是存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
“无妨,我们还是按之前的计划,让童总兵从沈阳方向铁岭出兵,建奴感受到压力,铁岭方向就不敢乱动了”
贺世贤点点头,童仲揆的确能够替抚顺分担压力,但沈阳的兵力也是捉襟见肘,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不过童仲揆毕竟不是蠢货朱万良,贺世贤对他却是信心十足。
陈策起身,在地图旁沉思了一小会,问道:“尤副总兵现在到哪里了?”
“早晨的传令兵报来说,尤兄弟正在抚顺东南萨尔浒方向,负责监视南岸动向,暂时未发现任何动静。”
陈策点点头,他对目前的各方进展表示满意。
“贺总兵,接下来就看你了,老夫坐守抚顺,你尽管放心杀敌!”
贺世贤心情转好,哈哈一笑道:“那要看建奴上不上这个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