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妈妈摇头,笑说:“都姓赵,大概五百年前是一家吧。”
赵姑娘也笑“那可不是。”便再也没人提这个话。
女儿回来了。一直到夜里章丽的心都静不下来。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楼上的动静,一会儿就猛地坐起来把老公也叫起来“上面怎么没声?”
赵建晨也没睡着,一揪身就坐起来了,戴上眼睛,拿起钟一看都凌晨一点了“累了一天早睡了吧。”
两个人才将将睡下,章丽又问“是不是有人在哭?”
赵建晨又坐起来,跟她一道屏息侧耳听了好一会儿“没有啊。”
再次睡下,章丽想想直后悔,拍赵建晨肩膀“先前啊,那个小知说我们要谢田田的时候,我怎么没说话的啊?你说啊,田田会不会觉得,我们因为她爸爸的关系对她有意见?”又怪赵建晨“你当时怎么不说话!”
“我没想那么多。”赵建晨揉揉额角。
章丽想想更后悔了“老陈过来问的时候,我怎么就说找着女儿了!”
赵建晨不解“我们是找着女儿了呀。”
“田田就站在我旁边,我怎么就提也没提她呢?这人年纪大了,就是糊涂。”章丽恼自己“孩子心里该难过了。”
翻身坐起来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说不定就刚才就是她在哭呢。”
赵建晨拉她回来“别去了别去了!”
章丽不乐意:“你拉我干什么,田田是丫丫的福星,你可不要钻牛角尖。”
赵建晨无语“你不要给我扣帽子。我没有觉得田田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几点了?哪有什么哭声嘛,孩子都睡着了,你现在去干嘛,大半夜再吓着人!”
章丽这才放心,想想也确实是晚了,睡下来过了一会儿,问他“小知走的时候,你们站在一边说什么?”张多知和赵姑娘把人送来安顿好,就走了。走的时候赵建晨出去送,两个人站在外面路上说了半天话。
赵建晨含糊地说“没说什么。就说田田的事。”他年纪大了,白天折腾了一天,现在确实累了。
章丽不让他睡,推他一把追问“什么事儿啊?”
赵建晨打起精神,把齐田是怎么从山里跑出来,到首都之后是怎么过的,又怎么回去救人,都讲给章丽听。
章丽躺在床上,借着窗户漏进来的路灯光亮,望着吊顶上的裂缝听得心酸,轻声说“我们田田是好孩子。就是命不好。”
赵建晨说“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出摊。”他实在是累了。
“我睡不着。”章丽说“你想啊,丫丫为什么不回家来?她心里是害怕呀,她怕不能面对我们,怕我们难受。想想这个,我心里就难受。我琢磨着,以后啊我们在家就不要提那些事儿。不要让她有压力……以前她多粘我们的,你看看现在。就像陌生人一样。”
“但她就是一百岁,还不都是我们的女儿吗?!”章丽鼻子发酸,沉默了好一会儿,感伤地说:“以前我要是在别人面前叫她丫丫,她都要怪我的。今天我失口,她都没反应。”
又担心“那个男的找来怎么办?”杀了他的心都是有的。
枕边回答她的只有均匀起伏的呼噜声。
章丽气恼“这个老东西,心怎么这么大!”自己翻来覆去,怎么都不安心,总感觉听到楼上有动静,未必不是母女两个有人睡不着。她连忙起床,跑到楼梯边侧耳听。
站了好半天,虽然没听到什么,可又怕是自己年纪大,耳朵不好。
又担心,不知道女儿还在不在楼上。大活人当然是不可能任空消失,可万一……呢?
犹豫了好久,还是得看一眼才安心,轻手轻脚地上楼去。刚推开赵多玲的房间,床上的人就被惊醒坐起来了。
章丽急忙解释“我就是上来看看你要不要什么。睡吧睡吧啊。都怪妈妈走路声音重,我现在耳朵不好,听不到自己声音大。”
她光着脚,拖鞋都忘记了穿,老人家年纪大了,地上冰凉的,竟然也没留心自己冷不冷。
赵多玲整个人在暗处,看着她,突然叫了一声“妈”
章丽看不大清楚她的表情,向前走了几步“丫丫怎么啦?”怕她是哭过。
“没怎么。”赵多玲拉她“妈你跟我睡吧。”
章丽心一下就暖了,这才是她的丫丫。再没有不肯的“也好。哎呀你不知道,你爸打呼噜吵死人了。”
母女两个躺在一张床上,章丽还是睡不着,屏息好一会儿,倾听女儿的呼吸声,感觉赵多玲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悄悄移移胳膊离女儿近一点,虽然没有挨着,但这样也满足得多。
赵多玲含糊地说“妈你别乱动好不好”握往她的手,翻个身继续睡了。
章丽没防备被吓了一跳,黑暗中脸上虽然是笑的,眼眶却热了。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把这些年的郁结都吐了个干净,总算是睡得安心。
而隔壁沉沉睡着的齐田,这时候见到了楚则居。
才时隔一夜就能见着人,齐田完全没想到。按她的计划,怎么说也得七八天才有进展吧。
楚则居速度这么快地想办法来见她,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只是传信问章子在哪儿,不至于他这么着急吧?
要么就是张多知还是对她留了一手,虽然说的是章子,指的其实是别的事。
齐田面前的九王殿下一身蟒袍,头顶珠冠,明明娘气的装扮,硬是被穿出几分英武。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结婚吧。”
齐田顿好久才反应过来,心里‘砰’地一声“楚先生指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