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响听完方从哲的话,觉得无语,穿越而来的他自然知道汉文化的强大包容性使得天主教根本在大陆没有成势,他们的节日最后也沦为小年轻们约会、告白、开房的借口而已。而且天主教教义并不与君主制相冲突,即便不利,也是可以改的,我们美其名曰本土化,他更担心的是澳门的主权。
叶响一询问才知道,在明早期的时候葡萄牙人就在澳门岛进行贸易和建房居住了。在1583年,开始向朝廷每年付500两白银为地租,并成立澳门议事会进行自治,目前任是我大明国土,隶属广州府香山县。
“现在辽东不安,应当师夷长技以制夷嘛。让他们懂得铸炮、制玻璃的来京,既然现在我们自己的工匠做不出来,就应该向人家学习。”叶响停顿一下,见方从哲面色扭捏,还是继续自己的思路说道,“澳门之地,包括南方其他港口,着各省督抚派兵驻守并严加管理,不可让外人在我大明的国土上指手画脚、更不许作威作福。有司也负责跟进一下,并纳入考核,如果失了一寸土地,朕诛他十族!都明白了吗?”
众臣见叶响表情阴冷,不由感觉到脖子上的丝丝凉意,赶紧下跪称遵旨。不割地、不赔款可不是一句空话,叶响就是要把这种意识深深的烙在他们的心里,刻在骨头上。
“诸位,这江山是祖上传下来的,也要不缺一丝一毫的继续传给后人,朕不希望让后人戳朕的脊梁骨。”叶响负手而立,“都平身吧,以后记住,疆土问题,没有商量余地,更不能把祖宗们用鲜血换回来的江山以任何名义交由外人打理,都明白了吗?”
众人自然称是,起身后,看向叶响的目光多了一丝敬畏,心想这才是我大明天子该有的立场和姿态,只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协调。
方从哲待叶响回到御座之后,继续说道,“皇上,先帝曾有旨让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史继偕、沈氵隺俱沈礼部尚书,入阁办事。现在旨意尚未发出,如果让泰西人来京传教,是否不当啊,请皇上三思。”
叶响立刻明白他的顾虑,朱常洛要提拔进内阁的人之前的政见,被自己推翻,这无异于当众打脸。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叶响知道朱常洛刚驾崩,自己就改变其政令是有些不妥,会被视为不孝。可是如果按照原来的节奏,洋人还是进京了的,自己只是把时间提前而已。
“首先不是让他们来传教的,而是以此为利诱,让他们尽心尽责的帮助咱们改进铸炮工艺。其次,既然旨意没发出,那就先按下不发了。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皇考哪里朕自会去请罪的,想必皇考在天之灵也会体谅做儿子的苦衷的。”
叶响见他们表情各异,又想到后世乱糟糟的现象,继续说道,“补充一点,准许来京的传教士必须有一技之长,可以是擅长冶铁、也可以是见多识广的饱学之士,万不可让一些不学无术之人鱼目混珠。如果他们当中有人贡献巨大,朕会考虑给其永久居留权,并授予官职、宅邸,在大明安家。”
礼部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络腮胡刘一燝并非顽固不化的迂腐之人,他见天子心意已决,便帮忙出谋划策,建议道,“皇上,早年传教士有很多先进的学科,如算学、天文,是否可以让他们带些泰西著作,让四夷馆译成我朝语言?”
四夷馆,设提督少卿一人(正四品)掌译书之事,属翰林院,但常以太常寺少卿为提督。自永乐五年,外国朝贡,特设蒙古、女真、西番、西天、回回、百夷、缅甸八馆置译字生、通事、通译语言文字。正德中,增设八百馆,万历中,又增设暹罗馆。
叶响只要稍微一点拨,总有人就会茅塞顿开,毕竟都是站在帝国权力塔尖上的人,学识自然不凡,他们缺少的只是眼界而已。而这点,正是叶响唯一的长处,他很欣慰,“髯阁下所言极是,不仅可以将泰西之优秀著作译成中文,还可以把祖先的经典也译成外文,这样也可以让先祖的智慧广为世人所知嘛。”
“皇上深思远虑,臣一定一字不差的转述给太常寺少卿官应震。”
太常寺就是专管礼乐的机构,官应震则是朱常洛提拔的,他原来是户科给事中。
叶响即使见过也不认识此人,想反正以后多得失机会,便点点头。接着他又想到历史课本里洋务运动中的设立的外语学校名字,心血来潮的说道“另外,朕觉得四夷馆这名儿……既然是翻译各国文字,不如改成同文馆吧。”
方从哲、刘一燝等人默念了几遍‘同文馆’三个字,也觉得特别贴切,让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心里不由怀疑以前听到的消息真伪,新君的见识绝非是一个从未出过京城、虚岁仅十六的懵懂少年所应有的,但有想不出所以然来。
这些天,新君给他们的感觉可谓‘惊喜’不断,就拿今天来说,不但固执的要派出亲军平辽,而且还要所谓的‘师夷长技以制夷’,他们需要重新认识自己刚刚拥立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