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偃手提韩易专命人为其新近打造的丈八破甲槊,刃长三尺,远长于普通的枪矛。槊锋具有破甲棱,分有八面。普通的鱼鳞锁子甲、铁圜甲、明光铠,在此破甲的槊之下,可一击而破。骑六岁口的新月乌云驹,虽然不如吕布的赤兔马,却也是极为难得的宝驹。
吕布见了朱偃的打扮,好一幅贵胄的莽公子相。无论是长槊还是宝驹,都是价值千金之物。此子虽是韩易作嫯婿时所生,却对这朱姓子也极为不错。看来韩易令朱氏二子前来与自已结亲,并非是小觑自已。于是点点头道:“阿偃,你可大胆的进攻便是,某不会伤了你。”
朱偃拱手应道:“是,吕飞将。”
只见吕布命人牵来马匹,手提方天画戟上马,整个人顿时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威风凌凌。一股无形的压力立时压在了朱偃的头顶,使朱偃只感举步坚难,举手无力。不由从心底生出一丝胆怯之意来。
世上单骑面对吕布犹能奋勇而战者极少,大多是望而生畏,不战自逃。吕布为人更是高傲无比,惧死、胆弱者根本就不屑杀之。所以吕布在世上名头虽响,却极少阵斩名将。因为再著名的名将,也不敢在吕布面前称雄。
朱偃不由暗骂自已无能,自已乃是征东将军韩易之子,韩易更是天下战无不胜的名将。难道自已从母亲之姓,就不是韩易之子了么?也变得如同妇人一般怯弱?
吕布似乎瞧出了朱偃的怯弱之意,不耐的叫道:“准备好了么?”
“好了。”朱偃深吸口气,暗道:我尚未成年,武技不如飞将,气力亦不如他,经验更是远远不足。但唯有以初生牛犊之拼死心,方可与飞将这只鸠虎斗上一斗。
朱偃暴喝一声,将满腔的怯弱全部斥去,立即策马挺槊杀向吕布。吕布只是原地不动,长戟虚指,无论朱偃怎么变招,似乎都会落入他手。朱偃硬着头皮交击一合,只觉虎口一震,长槊似欲飞出,急忙双手急握,这才抓稳了长槊。
朱偃拨转头马,大着胆子,再一次冲去。此次吕布的画戟只在朱偃的咽喉间弄影,朱偃暴吼一声,将槊猛然的磕向吕布,只觉牙根一痛,利齿已然咬出血来。
第三回合,吕布又将画戟指向朱偃的前后,朱偃再一次变招架过,此时已是冷汗淋漓,汗流背脊了。这三合直叫朱偃苦不堪言,方才双方变招之急速,已尽自已最大的能力,再斗下去,只怕不能了。
吕布摇头叹息道:“你之武技倒也不错,得了名师之传授,练得也算不错,在贵公子中却也不差。但若你在战场之上,只怕不是某的一合之敌。就算是君理、文远,欲杀你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因为你不懂战场上有进无退,非敌即我的杀人心思。你若再如这般,却是一好武的纨绔子弟,不能成我之婿也。”
朱偃一时黯然,自从得知韩易的事迹之后,朱偃与大哥朱宁便以父亲韩易为榜样。只是韩易一直不愿将二人重新收为韩姓子弟,一直让二人背负着朱氏子之名而生活下来。无论是谁人在初次听闻二子之事后,皆是大异大奇,莫不以朱偃之母朱旃的短见为耻。
可是朱旃身为二人之母,子以不嫌母丑为孝道。又岂能因母愚之事而怨怪?况且母亲这些年来,早就后悔了,日日不乐,夜夜悔恨至天明。二人又岂能再度火上加油呢。
二人只能是发愤苦读苦学,想以二人各自的精擅,在父亲韩易面前挣得一份脸面,为父亲立下莫大的功劳,好让父亲在一时心喜之下,收二人重归韩氏名下。二人并非是为发达的父亲,将来所留下的位置而有所希盼。只是一腔热血的想在父亲的面前有所表现罢了。若是父亲能够重新接纳母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朱偃抬头高高的仰起,飞将虽是天下第一的勇将,但父亲才是天下第一的名将。飞将再勇,也不过是父亲麾下的附庸罢了。飞将之所以能在父亲面前自傲,不就是依凭他的武勇,小觑父亲不擅武技么。
自已身为父亲的儿子,必要让飞将吕布瞧瞧,韩氏子弟能文能武,亦有可能成为新一代的飞将之选。朱偃来配他的虎女,将绰绰有余也。
朱偃深深的吸了口气,刚才自已之所以被吕布所小瞧了,还不是因为自已胆怯了。吕布说得不错,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真正武技高出他人许多的又有多少?还不是单凭一腔不畏生死的豪胆罢了。有进无退,有你无我,能生还者往往皆是以为必死之人。而提前胆怯之人,唯有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