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很大,来这里避难的难民也很多,粮食和药品是安全区是否平稳的关键,目前已经突破十万人的安全区每日消耗的粮食可不是个小数字。
纵兵抢粮,这在什么时候都是大乱将起的先兆,可张成眼下却早已经没办法顾忌那么多,在城内大乱和养活安全区众多难民之间,张成只能选择后者。“轰”的一声爆响,苏记的大门随着爆炸化作满地的碎木片,随手把手指上勾着的手雷拉环扔在地上,张成只是挥挥手,十几个换过便装的国军溃兵便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苏记的粮食搬上街边的卡车。
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在连续击杀三波渗透进城的日军小股部队后,张成便没再遇到过日本兵,随即开始专心通知城内平民去安全区避难,剩余的时间便是带着一些想要保命的溃兵到处找寻粮食,连带着运送粮食的工具也从先开始的人背肩扛变成了黄包车和卡车。被放进安全区还不到半个小时,才安顿好家人的穆连山就被贝拉征召,成了一队黄包车夫的临时队长,专门负责用黄包车运送粮食回安全区。
“你们这些强盗,强盗,我说了我不去什么安全区,放开我,放我下去。”两鬓已经斑白的老头在轿车里剧烈的挣扎着,只可惜没能挣脱身边壮汉的钳制,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几个短衫汉子一拥而上,把自己诊所里的东西全都搬上了卡车。“土匪,强盗,你们就是土匪,蛮不讲理。”无奈之下,老头就只能用言语作为自己反击的武器,只可惜轿车里的三个壮汉却只是一言不发。
“黄医生,你这是何必呢,咱们请黄医生你去安全区,也是为了治病救人,难道你不想给那些难民治病,是想等着专门给鬼子兵看病?”站在轿车外的丁城笑盈盈的看着黄文轩,言语中虽说带着些许的笑意,但眼底里按耐不住的却是浓浓的戾气,只要黄文轩敢再说不去安全区的话,丁城立马就能把这个顽固不化的医生用刀子捅成血葫芦。
黄文轩是西医,别说流血掉肉,就是肠穿肚烂也见过不少,可面对丁城的眼神时,却没来由闪了个激灵,随即不再挣扎和叫骂。黄文轩的反应显然非常令丁城满意,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金条扔在黄文轩怀里,“黄医生,咱们也不叫你白干,这根条子是给你的报酬。到了安全区好好给那些难民瞧病,只要爷们满意了,说不定还会再给你一根条子。”
目送走了载着黄文轩的轿车和那辆满载药品和器械的卡车,丁城突然伸手摩挲着自己脑袋,有些闷闷不乐的问着手下人,“你们说,我是不是有些太大方了,咋就白白给那姓黄的一根条子了。”丁城手下的士兵自然不能说老大你就是傻了,只好说丁城是菩萨心肠,是看不得安全区里的那些难民挨病受苦,这才给了黄文轩金条。
“娘的,跟着队长喝酒吃肉过了一阵好日子,临了老子的心肠也变好了?”丁城摩挲着脑袋问自己,却看到手下人已经砸开了街角的那家粮店,只好先暂时把这个问题给搁置起来,眼下的要紧事是要为安全区找寻粮食和医生。
国军的防线尚未崩塌,可城里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路人马开始在城内哄抢粮食,在张成发布需要药品的命令之后,城内遭到哄抢的便又多了诊所和医院。所有的这些事情,始作俑者的张成就只知道一小部分,因为整件事情都已经严重偏离了张成的计划,被陈青山带人成功游说的溃兵已经不下千人,这些人在城里弄到的粮食和药品正源源不断的被送去安全区。
城里的骚乱已经引起了卫戍司令部的注意,在连续接到有溃兵哄抢医院药品的报告之后,卫戍司令部终于派出了少量兵力进行搜索和干涉。城里原本已经弱了许多的枪声再次密集起来,那是被追堵的溃兵再和追击他们的部队交火,城防线上的守军一头雾水,城外的日军却欢欣不已,他们认为从城内传来的密集枪声是提前混进城里去的渗透部队在搞破坏。
张成此刻却早已经无暇关注这些,他和大牛正被一支日军渗透部队堵在了一家杂货铺里,“轰”,又一枚手雷被大牛大力扔出杂货铺,张成忙着为弹匣装填子弹的时候,大牛的那些手雷也就成了两人唯一的反击手段。
“轰”伴随着爆炸,混杂在气浪和烟火中的弹片和碎石向四周溅射着,随着一阵如同雨点击打屋檐的声音响起,杂货店外借助木板和杂物充当掩护的日本兵齐齐呼喊起来,有不少的弹片和碎石已经穿透他们的掩护物,带着木屑的碎片钉到他们身上。“啪”“啪”两声枪响,把枪口探出窗户的张成快速收枪,两个被子弹击中的日本兵也惨叫着歪斜在地上。
张成一反常态的没有击杀那两个日本兵,而只是用子弹击中他们的腿脚,张成这么做并非枪法不济,而是想要用这两个受伤的日本兵做饵,引其他躲起来的日本兵出来受死。“大牛,给我压子弹。”在张成精准的枪火压制下,杂货店外面的日本兵一直没有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好不容易等着大牛把那几个弹匣里都压好了子弹,一直对外面的日军实施火力压制的张成随即大喜,拿过几个手雷拉弦之后一股脑扔出杂货店,张成带着大牛从杂货店后墙的破洞钻了出去。
“大牛,我上房。”从后墙破洞钻出去的张成并没有想着要逃离此处,而是踩着大牛的肩膀从后墙直接上了屋顶。杂货店外轰轰的爆响成功掩盖住张成上屋顶发出的动静,爆炸的烟雾还没有散尽,屋顶上的张成就已经移动到了临街的一面。啪啪啪一阵急促的射击过后,屋顶上的张成一个纵身从屋顶直接跳了下去,张成落地之后一个向前翻滚,再回身一枪把缩躲在屋檐下的一个日本兵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