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贵!”承远一本正经的对郭荣说:“咱们不可过于恋战啊。”
郭荣也点头道:“性急贪功,确实绝非好事,李守贞亲卫队十分厉害,咱们还是得尽快先和那帮江湖帮派人士会合。”
看来谁都不是莽夫,知道没必要和势穷的跳墙犬拼命。
“郭荣小狗!敢和我决一死战否?”正说着,李守贞就带着亲兵赶来了。
郭荣冷笑一声,没有答应他。
“你当初被我捉到,居然吓得犯了喘病,原来是个天生的耗子胆!”
郭荣拨过马头,决不受人挑唆。
“你柴家真乃一窝的鼠辈!你亲爹柴守礼,乃是个见到哪个小娘们就入了的纨绔无赖!你柴荣不定是哪个窑姐生的野种!你个野种又认了郭雀儿这流氓地痞当爹,贱上加贱的贱货!”
“唰”一声,郭荣终于拔出腰间长剑,调转回了马头。
承远知道郭荣这人虽然表面敦厚恭谨,但任何人只要稍稍读些史书,就必然发觉:史料中处处透出周世宗那刚强和易怒的性格,这一切可以用“跃然纸上”来形容。
他终于没有阻挡,郭荣身为男子又是自己的主将,敌人说了如此难听的话,就连他也必须慨然回身,护着主将走向伪秦王旗之前。
秦军亲卫们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穷途末路的主君,喊起了号子:
“嚯!嚯!杀!”
“嚯!嚯!杀!”
他们都是李守贞镇滑州时的部下,又或是老部下们的子弟,这股带着白马口音的鼓噪之声隐隐有一股苍凉之气。他们尊重了主公的意愿,决心成全一场两人两马间的双雄之战!
两个人乘马相对,各持将剑指着对方鼻尖,第一合即将开始……
李守贞知道郭荣刚才力战了良久,浑身一定疲惫不堪,故而持久战对己更加有利,因此他冲过去并没有使用赌徒式的搏击,而是以守势伺机进攻,恰巧对方也没有敢使出全力,故而二马错蹬时两人的兵刃皆没有相撞,也没有接近对方要害,而是剑尖差着半寸空对划过。
短兵器的马上对决其实更加考验技巧,对两人控马时对双方运动轨迹的判断,以及距离感都是更大的考验。接下来的五合依然如此,顶多是兵刃相擦溅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但谁都不愿冒险奋力一击……
李守贞心中一惊:“不成,这小子年强力壮,刚刚打了这么久居然未露疲态,吾毕竟年岁已老,拖延时间和比力气未必拼得过他!”
他这次横了心,决定以巧劲决出胜负。
李守贞拍马冲来,这次他忽然将身子探出砍向郭荣,然而这却是故意的卖出破绽。
郭荣果然上当,他测算敌人砍来的剑势,本以为对方会一剑砍偏,于是便去刺他肋下,但李守贞的腕子忽然一翻那将剑反手绕了个剑花,这下“当啷”一声,郭荣的兵刃被他打落到了地上。
然而郭荣的临机应变能力更强,他趁着李守贞冲来之势忽然探出左手,竟抓住他身前的战袍,要将他一把抓过来。
承远等人正要欢呼,忽然郭荣的马一声长嘶,两只前蹄忽然猛地抬起,郭荣大惊松开了手,紧接着已被甩下马来。大家见郭荣枣红马的右眼插着一支弩箭,鲜血直流,原来是不远处张延嗣放的冷箭……
承远惊怒交加,他挺起短枪催马冲向对方,张延嗣举着弓弩来不及上弹,这一下措手不及,一下子被承远扎了个透明窟窿……
此时骑马的不少关中豪客们也冲过来,赶紧护住成司马,承远惊叫道:“我没有危险了,快去救主将!”
李守贞娴熟地操控自己的军马,要用马蹄将地上的郭荣踩死。郭荣只得奋力地躲闪,然而也越来越险十分勉强,情势危急。
承远忽然想起张延嗣手中的弩箭,此时只有李守贞在马上,反而不必担心误伤郭荣。于是他慌乱中将之捡起。臂张弩的上弹并不光靠傻力气,还要掌握一点寸劲儿,承远试了两回却总是失败,暗自骂咧子道:“艹!关键时刻又是发挥失常。”
身旁一个精瘦的汉子见成司马龇牙咧嘴急得满头大汗,便抢过那弩箭道:
“我来试试。”
卡塔一声,这人还真的一次就成功上了弹,又将他递给了承远。承远快速地扫视了一眼这个人,长着两撇鼠须,正是那个所谓的“华山派掌门人”……
他瞄准李守贞胡乱射了过去,这一次却偏了。再次让那人上弹后,承远收起了焦躁的心情,他努力地心如止水,回想着裘飞虎讲述的要领。
“嗖”地一声,这一下终于正中对方胸口,臂张弩的劲力何等厉害?李守贞呻吟一声,手中的剑掉到地上。承远飞身扑过去趁机将其抄起,他高高跃起,用力挥舞李守贞这把百炼而成的将军剑……
不一会儿小木狼成奎远潇洒地转过身来,秦王李守贞的头颅已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