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却颦眉摇首:“难讲,冯相公年纪大了,须知老叟之思量与你的灵机中一闪,那是万难契合的。”
承远越听他的话越觉得有道理,自己这年轻人开脑洞搞出的猜谜,爷爷辈的老先生反而云里雾里。冯道人生经历之丰富、看事情之透彻均非常人能比,不过毕竟和自己的思维并不能对上电波。
“若说年纪少些的话,那边还有个新科状元郎王溥王齐物,他算是个聪明人!还有一位虽然不算年轻但又不似冯相公那么老的司录参军正在我手下,叫做曹正,他兴许可以作成这事。”
听到王溥的名字时赵普没什么反应,显然不认识这人,然而听到后面那位的大名时他忽道:“曹正?可是曹叔直?”
“没错!你也知道?”
“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还和他小有些‘坐而论道’之举。嗯……这个人兴许可以!”
承远道:“不过他职位太卑,也不知郭枢相会不会给他看……”
“这个你倒不必担心。”赵普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准备去中军大帐:“不论如何这都是唯一的机会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李守贞,别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承远将那张卧底证明的字条又交回赵普手里:“这个你还是自己收着,免得我万一又被人家搜身,到时反因此害你性命。”
赵普出帐后承远暗道侥幸,如果没有和赵普的这次奇遇,那这个图还要自己先求见伪秦王再去中军大帐画,承远画的图肯定会让李守贞怀疑是否有诈,也许细细审视后吊睛郎居然猜出来那就坏了。
“而且让我来画,”承远暗道:“那么多疑的李守贞为了保险起见还可能另找一个人,让他重新按照花朵形状再画一遍,那么花的姿态和角度有了变化计策也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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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禁军大营中兴许有双寒草的消息后,李守贞果然有所反应,他连忙再入关押二人之地查看郭荣的情况。
承远早已将熟睡中的郭荣叫醒禀明事情原委,让他依然装成刚才的样子。郭荣的演技还真是合格,好到承远都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又复发了。承远心想:“如果这位周世宗穿越回我那个年代,兴许能拿个金鸡金马金钟啥的……”
“能够医治郭荣之药,究竟叫什么名目?你审过成奎远没有?”李守贞确认郭荣病情后回到中军里不耐烦的质问赵普。
赵普心中腹诽道:“你那个奸宿民女的妖僧不是全知全能么?何必来问我?”
“回大王,下官虽不知那花的名目,但刚刚审问成奎远时,却听他主动述说此物大概样貌,看样子他在禁军兴许见过。”
“哦?”李守贞命令了一声:“说来听听。”
“下官怕口口相传对消息有所疏失,干脆将其画了下来,再让成奎远看后确认无误。”说罢他将一张画纸递了过去。”
李守贞知道让承远口述转告赵普——赵普转告自己——自己再转告张球或别的什么人——最后张球再去描述给郭威,那最终还不定把信息扭曲成什么样子。关于口耳相传导致信息的失真,根本用不着现代大学中情报学课程开篇的那一类课堂实验,即使李守贞这个年代的将领都已经非常明白了。然而若将承远的描述作传令文字化,从而一字不差的提供给郭威又有“军机字验”的风险,在李守贞看来让赵普这个自己一方的官员以图画描绘药草的形貌,确实是唯一稳妥的方法了。
李守贞观看画中这株奇妙的小花:红白两色花瓣相隔而生很是少见,当然本该六片的花瓣中其中一白色被赵普故意少画了一片,这一层李守贞却不知道。
李守贞警惕地看了赵普一眼,然后细细的眯着眼睛考虑画中是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