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儿与岳无朋在各自的小船里跪坐下来,木子衿与玉绎心对望了一眼,各自在岳无朋与时文儿身后跪坐,均面无表情的互相看着对方。
“师兄,”时文儿轻轻的说道,“很多事师弟没有在信中说明,个中原因,想必师兄也明白,飞鸽传书,信件很容易被有心人盗取。”
岳无朋长叹一声,苦笑道:“这些年你改名时文儿,我改名岳无朋。你做了皇商,我藏身太湖。你说,那两个辩日的小儿,长大了以后,为什么会这样呢?”
时文儿看着面前被破了相的汉子,他知道,这差点把岳无朋脑袋劈开的一剑,正是李岳华的杰作。他微微一笑,声音哽咽的道:“无论我们叫什么名字,也无论我们在做什么,一切为了心中的信念,为了恢复地陷的中原。”
岳无朋盯着时文儿看了许久,叹息的笑道:“你总是有办法,总是不死心。不像我,一道伤疤,十年都消弥不了。”他看了看远处影影绰绰的小船,叹息道,“这些兄弟,跟着我在这太湖落草为寇,他们人人都那么信我,相信用不了几年,我们就能恢复中原故国,汉家天下。可一年年的,好像所有人都认命了。”
时文儿也看着这些小船,这些像鱼一样游走在江面上的人,都是当年岳无朋所率领的江南水军。时文儿幽幽的说:“师兄,朱家旧主在南方召集旧部,我们的人,只要团结起来,恢复故国,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岳无朋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时文儿,嘴里蹦出两个字:“当真?”可接着他又“哼哼”冷笑了起来,“你一向是咱们师兄弟里面最狡猾的,不会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个小孩子冒充朱家旧主,骗我这个半条命的人,带着这些可怜的兄弟,做你的鹰犬,为你的野心卖命吧!”
时文儿气的笑起来,道:“我的野心?若是我有自己的野心,当初完全可以降了李煻。”
时文儿扭头看向玉绎心,绎心会意,走到前面来,向岳无朋行礼道:“玉绎心拜见岳庄主。”
“玉绎心?”岳无朋沉吟道,“你就是菀杰的儿子?”
“正是。”
“他现在在哪里?”
“在洛阳万泉山。帮大长和国郑誉王子修建城镇。”
岳无朋的眼睛眯起来,时文儿说:“师兄也不是不信我,对不对?不然,单凭着我为李岳华押船,师兄方才那一剑,也穿颅而过,不会容时文儿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了,不是吗?”
岳无朋的眼睛闭了起来,过了半晌才睁开,看向时文儿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他笑着对时文儿说:“这又是你的主意吗?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万泉山的南边,也有一座宅院修起来,对吗?”
时文儿笑道:“师兄说的一点没错,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师兄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