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儿喝了一口汤,只觉汤味甘鲜,甚是清香可口,又见这张若水口齿伶俐,虽殷勤却没有谄媚之态,不觉暗中颌首,笑道:“手艺不错,人也不错,若水兄弟,以在下所见,你以后必定会发达的。”
张若水急忙拱手道谢,等众人吃过饭,又忙着帮忙收了碗碟。时文儿这才注意到,张若水的碗碟胎薄轻巧,质地细洁,却是上等的景德镇白瓷。见那张若水不显山不露水的不让众兵卒碰他的碗碟的样子,不由一笑,想这张若水,还真的有窦秉文的做派。
等张若水带着东西与众兵卒离开,有两个俊俏的侍婢端着一应点茶器具走到厅里中央,军卒帮其安放好小几,一红衣侍婢跪坐在小几旁,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另一绿衣侍婢,眉不描而黛,肤无敷粉便白腻如脂,红唇嫣如丹果,皓腕上戴了一只红玉镯,怀抱琵琶,轻揉慢拨,大厅里回响起若有若无的轻柔的音乐声,似情人的细语,又似江南小巷里无声无息走过的婉约女子,如微风细雨般,润物无声。
红衣侍婢听音乐响起,开始用瓶煎水,而后将研细茶末放入白瓷茶盏,放入少许沸水,先调成膏。再注入瓶中沸水,将茶末调成粘稠的浓膏状。接着抬起芊芊素手,一手执壶,慢慢的往茶盏点水。另一莹白光润的小手轻轻的用茶筅旋转轻击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等茶汤做好,用托盘端起,轻移莲步,捧了上来。
虽说众人不曾喝烈酒,这葡萄酒的后劲也是很足的。刘源朗是沙陀人,不知道这酒的厉害,不仅陪着众人喝,自己也自斟自饮喝了不少,这会儿酒劲上来,见红衣侍婢捧茶上来,如风摆杨柳,小手更是如小兔子般柔若无骨,一把抓住这双小手,把红衣侍婢搂在怀里。侍婢像一只温婉的小猫,蜷在他的怀里,含羞低头,任其上下其手。
杨利贞见他醉酒,急忙让人把正堂里的窗子打开,河面上清凉的风吹进来,带进河岸上草木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只见外面已经天黑了。河面上透着点点灯光,岸边传来一声小狗的叫声,接着看见一条小土狗,悠闲自在的在岸边的石头路上徐徐晃过。
“岭南好地方啊!”时文儿想起李岳华的感慨,也同样重复了一句。
王荣长听到他一声感叹,轻轻一笑,低柔的道:“是,当年王爷征战四方,最后就相中了这块地方留下来不走了。刚开始兄弟们就不明白了,人家流放犯是没办法,咱们这是图什么呢?这待久了,给个洛阳也不换。”
杨利贞道:“是啊,陛下五个兄弟,现如今只余王爷自己,自然是另眼相看,若是王爷想要那离着京师更近的地方,陛下一定会答应的。听说,陛下总在埋怨王爷离的太远。”
时文儿听着他们的闲聊,暗自揣度:“这允王,说不定就是相中了这块山高皇帝远之处了呢?没有战乱,又有广州府这么一个来钱的好地方。他这么闷声发大财,却不会是只因为爱钱吧?”
他正想着心事,只听杨利贞对他说:“天色不早了,明天咱们还要上路,那卑职三人先告辞了。卑职在前面船上,王将军他们在岸上,夜里有什么事只管呼喊我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