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熟悉的开场白。
皇帝头疼地扶额,有些不耐地开口:“怎么又是你?”
“皇上,自古疫灾便是民生大患,轻则民不聊生,重则王朝倾覆。此次四州十郡,诸门出死者九十余万人,贫不能葬者不在其数!此却非天灾竟是人祸,臣痛心疾首,恳请皇上严惩!”杨舜羽言语犀利,沉痛开口。
“朕自是知道此事严重至极。”皇帝阴郁着脸,难掩不快。
“但臣以为,以徐丞相一人之势,难以在如此多郡县耳目遍布,燎原至此。若非要辩个子丑寅卯,臣却认为未央宫难逃干系。”
杨舜羽一语惊人,霎时又将矛头指向了未央宫。
“皇上明察,老臣冤枉!一定是未央宫心怀不轨,对老臣又暗含不满!眼见事迹不成,方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戏!”
“你血口喷人!”慕容烟愤怒地跳了起来,指着徐世昌,激动地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
“左相,那亲笔信可是你的手笔?”一直沉默的季卿扬突然发话。
“那亲笔信确是老臣亲书,不过是一时斗气,气话而已,臣失言,任凭皇上处置。只是这制造瘟疫、意图谋反的罪名,老臣虽死不认啊皇上!”头发花白的左相跪在殿前,言辞激烈,信誓旦旦。
“那玉佩,是朕亲自赠与你。”皇帝冷冷地发问。
“臣有罪!几月前,臣府邸失窃,皇上御赐玉佩不知所踪。臣遍寻不得,却又恐陛下怪罪,迟迟未敢上报,岂知竟酿成今日之祸。臣罪该万死!”左相极力辩解,难辨真假。
“未央宫不曾参与其中。”皇上突然下了结论,沉沉地看向徐世昌:“而徐相你,难辞其咎。先除去你左相之位,并将此事交由刑部调查。”
“季卿扬私自调军,降为三品车骑将军。未央宫清尘和夜月都放了吧。”
皇帝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下跪群臣。“不论幕后主使是谁,朕绝不姑息。”
众人见皇帝心意已决,不由都噤若寒蝉,不敢呛声。
“皇上!”杨舜羽不知死活地开口,:“东台不可一日无相!恳请皇上补缺!”
“你便领了该职吧。”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杨舜羽惊讶地抬起了头。
群臣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都……行……?!”慕容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从五品到二品,连升三品。更重要的是,东台左相向来掌佐天子,总判省事,手执大政。如此人人垂涎三尺、望眼欲穿的高位,便这样轻轻松松地刷几句嘴皮子就能得了?
百官心中五味陈杂,叫悔不迭。
杨舜羽却恭恭敬敬地跪拜下去:“臣定不负皇恩浩荡。”。
【第四节】
永安皇城,青玄宫。
接连十余日来,无论慕容姐妹与洛妃说什么,她始终都不曾开口多说半个字。
反反复复就那四句话: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与爱,何忧何怖。
渐渐地她们也没有力气再多费口舌,青玄宫中一天比一天沉默下去,荒凉又萧瑟,总让人联想到暗无天日。
这一日正是十五日期限的最后一天,慕容凝数的真真切切。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纷纷扰扰听不真切。
青玄宫年久失修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久违的阳光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刺得两人睁不开眼。
空气中跳动着细小而欢快的灰尘,带着光芒与温度。慕容凝缓缓地伸出手去,仿若重回了尘世间。
待到双目已经渐渐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明,两人才看清了面前迎接她们的众人,容和皇帝温和地冲她们笑着,眼眸里透露着一丝难言而喻的愧意。
他的左侧伫立着一身帅气铠甲英气逼人的季卿扬,此时年少将军依旧是板着脸没有表情,可面庞那锋利的线条在璀璨夺目的阳光下,竟也柔和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