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时地问我好些没有?我不置可否。他喃喃地说:“不是过期了吧?还是时间没到?”
一瞬间,我没有那么厌恶种猪了,不,我没那么厌恶林森了。
“对不起!孟……婆,”他摸摸鼻子正色道:“真的很对不起,弄坏了你的东西,还让你受伤。”
我淡定地答:“也不全怪你,是我的皮肤特殊,对很多东西过敏,比喻酒,海鲜。所以我的衣物是特制的。”
“哦!原来如此!”他嘴角上扬,勾起好看的弧度。
“麻烦你准备点钱和衣物,我要走了。”快天亮了,我要尽快离开。
他歉疚地问:“可是,被我毁容了,也不怨我?也不用我负责?”
“不用。给我点钱和衣服就可以了。”算了,一时之痛,过不了几天便恢复了。在人间,没钱没有安全感。
“孟婆,我真的好喜欢你。”他爽朗地笑了,快步走来抓住我的手,迅速从药箱里拿出一样东西,直直朝我心口插过来,“急什么?大爷早给你准备好了!”声音阴冷诡异。
我本能地挣脱他,飘起来躲避,用尽力气才飘有两三米高,体力不支,摇摇欲坠,赶紧飘到墙角靠着。真可恶!想我孟婆在地府飘起来时宛若仙女下凡,轻盈婀娜,红衣轻旋,哪似今天这般狼狈不堪?再看那种猪,满面寒霜,手执一柄贴有符咒的桃木剑,指着我恨恨地说道:“恶鬼,准备受死吧!”说完直冲过来。
原来刚才涂的药膏是狗血!想来茶叶和十字架吊坠也是想用来对付我的吧?呵呵,陆判哥哥说得不错,人心不古!他无缘无故毁我衣物,差点累及我性命,我未伤他分毫。现在,却还想要杀了我!与其被他杀,不如杀了他!可是,我是不能杀他的,这里是人间,杀了他,我自己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我飘过去卡住他脖子将他提起来,“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杀我?”
我的手被他的脖子灼出青烟。痛楚一浪一浪涌来。
他挣扎着,深恶痛绝地说:“谁叫你们折磨得彤儿六年生不如死?谁叫你们要了我妈和彤儿性命?你们这些恶鬼敢夺走我最爱的人,我要用一生来诛杀你们!”
彤儿是谁?你妈又是谁?真是个又凶狠又无理的男人!我用尽了力道,他张嘴喘着粗气,手脚乱扒乱踢,眼看就要晕过去了,我松开灼得焦黑的手。他“嗵”地砸到地上。
我在他胸上击了一掌,只听得一声惨叫。不打伤他,万一我体力不支怎么办?
鼓鼓的钱包里信用卡,信用卡,还是信用卡,只有一小叠现金,切,带这么一点点钱,也好意思开豪车?
我拿着钱甩了甩,啧啧,这么点,太少了。不过,总比没有的好。
钱包里夹着一张相片,是种猪和一个女孩的合影,女孩笑靥如花,清纯靓丽,大概是彤儿吧?我静静地凝视了几秒,奇怪,只看到亮堂堂一片,明明彤儿还活着,他为什么说她死了?
顾不了那么多,我飘上楼胡乱拿了几件衣服。再下楼时,种猪已缓过气来,坐在地板上举着一只八卦镜对着我照,“恶鬼,去死吧!”
我对着八卦镜摆了一个妖娆的姿势,媚声说道:“怎么?看上姐姐了?那就好好照照吧!最好啊,是拿手机来照,保存着天天看,”说着,袅袅婷婷走到他面前,托着他的下巴劝道:“省省吧!我是孟婆,是奈何庄的庄主,是地府的高官,这些东西伤不了我分毫。”我从他手里抢过八卦镜扔到一旁,其实我是想掩饰被他下巴烫伤的手,还别说,钻心的疼!
他对我恨之入骨的样子蛮可爱。天快亮了,我正色道:“钱和衣服,算我借你的,有朝一日,我会还给你。地府讲究的是有借有还,借银还金,借少还多。我就许你一个愿望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都会帮你实现。”
他咬牙切齿地说:“好,我的愿望是,如果你真是孟婆,必将飞灰烟灭,永世不得超生。”说完,往八卦镜上吐了三口鲜血。这是鲜血咒,好在太阳还没出来,要不,被带血的八卦镜反射太阳的光照到,一定会让我体无完肤。
小种猪,会的不少啊!我缓缓地走到茶几前,打翻药箱,桃木斧子、朱砂、金刚经、鲁班尺、灵符、钟旭小铜像纷纷落到地上。他是谁?怎么懂得这么多对付魅的办法?我的心剧烈地抽搐,污秽之物在里面辗转穿梭。汗一滴滴落下。
我强忍着疼痛,一字一顿地对他说:“小种猪,我就是给魅灌**汤的孟婆,是你们人类口中满脸褶子的驼背小眼歪嘴妖婆子,但我没害过人,更没害过你的妈和你的彤儿。”
不待我说完,他嘶声竭力地吼道:“你虽没直接害过我妈和彤儿,但你也是鬼,不对,你是个女魔头,不光害人,还每天给从奈何桥上经过的人灌忘魂汤,彤儿下辈子肯定不记得我了。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你不得好死!”
我硬生生将“彤儿未死”四个字压回肚里。
忘魂汤,是为了让人忘却前世的愁苦恩怨,以得更好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