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儒口中不让人省心的苏珵,此刻正满脸阴沉,一双如鹰隼般的英目紧紧扫视着目之所及的一切。
深渊中的白昼似乎特别短暂,两人沿着谷底小河走了一天,却仍是一无所获。
身后,薛灵羽缓缓跟随着苏珵,眼神复杂。
“喂”,犹豫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朝苏珵喊到。
苏珵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道,“干嘛?”
“你看着四周灌木密布,除了河道两岸连条路也没有,何曾有半分人的痕迹!”薛灵羽望着苏珵面沉如水,略显憔悴的面庞,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预想的那般开心!
苏珵没有说话,怔怔地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是说,你弟弟或许……并不在这儿!”薛灵羽咬咬牙,轻声说道。
苏珵愣了片刻,却是没有理她,转身继续朝前走去。薛灵羽见状,有些恨恨的一跺脚,暗骂一声蠢材。
天色又暗了下来,谷底两旁的景色已经快看不清了。苏珵躺在草地上,两只手放在脑后,呆呆地盯着天空,那儿正隐隐有几个星星闪耀。
“给你!”
薛灵羽突然出现,将怀里的一堆东西扔到苏珵身旁,然后转身在离苏珵丈远的草地上坐了下去。
“什么东西?”苏珵扭头看了眼这个跟着自己走了一天的冰山美人,起身朝地上看去,只是这一望之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身旁躺着一堆干树枝,还有一只被匕首贯穿双耳死不瞑目的兔子。
“我不饿,”苏珵又躺了回去,“你自己烤来吃吧。”
“我饿!”薛灵羽气冲冲的喊到,一想起自己堂堂影密卫千户,竟然为了饱腹去求这个无耻的下属,她就觉得自己忍不住的想要发火!
苏珵歪过头,直直地望着她,突然一笑道,“你在求我?”
话音刚落,只见薛灵羽猛的站起来快步走到他身旁,几脚便将刚刚捡来的树枝和兔子踢的一个不剩,然后一言不语地重又走了回去,躺在草地上,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苏珵有些无奈地一笑,暗道:不愧是影密卫千户,这气势……
夜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谷中静谧的连一丝声响都没有。薛灵羽躺在地上,仍没有睡着。走了这么久,这条深谷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两侧那高耸看不到顶端的峭壁一望便让人生出一股无力感,是肯定爬不上去的,“难道自己要和这个无耻之徒一起被困在此地吗?”她忽然打了个冷颤,咬牙暗道,“那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死!”
腹中传来一阵咕咕的轰鸣,在这静夜中显得更是刺耳。薛灵羽脸一红,暗暗骂了苏珵两句,一只手紧紧按住腹部,强迫自己能尽快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睡似醒的薛灵羽忽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是肉香!
她霍地睁开眼,强按耐住翻身而起的冲动,轻轻抬眼打量着周围那一片跳跃着的橘黄色火焰。背后,传来一阵树枝燃烧的噼啪声响,那股浓郁的肉香从她的鼻子中蹿入,顺着她的神经迅速的向周身蔓延,薛灵羽悄悄咽了口唾沫。
“晚上太饿,不得已借用一下你的树枝和兔子!”那个可恶的声音传了过来,“醒了的话就一起吃点吧,反正都是你的!”
薛灵羽觉得自己更饿了,闻言顿时陷入了天人交战。
妥协还是挨饿?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又听苏珵说道:“不过我猜你是不会吃的,这大好的兔肉,我便辛苦些,独自享用了吧!”
“可恶!不要脸!”薛灵羽恨恨地暗骂了一声,却是翻身而起,一把从苏珵手中抢过还剩下大半只外焦里嫩的兔肉,挑衅的瞪了苏珵一眼,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喂,千户大人,你总得再给我留点吧?”苏珵有些“气急败坏”地喊到。
薛灵羽却只是大快朵颐着,连理都不理。只是她没发现,叫着委屈的苏珵,嘴角却是慢慢扬了起来!
同日夜里,平山县城。
这是平山县城里面一处极不起眼的房舍,位于县城最西北角的铜锣巷里面。铜锣巷在平山县城是“臭名昭著”的贫民窟,里面居住的大都是些家徒四壁的清苦人家。
只是今夜的铜锣巷显得有些诡异,一向夜里几乎没有人走动的几条巷子里零零散散游走着一些身着黑衣,腰挂流云刀的陌生面孔。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这些人正是围绕着这间极不起眼的房舍,将其守卫的密不透风。
房间里,薛睦正一个人坐在一张圆桌旁,自斟自饮。
好一会儿,许是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他伸手另取过一个酒盅,满上放在了自己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