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尹善治见贾琏没有要避着贾迎春的意思,便直接开口。
“昨日我去过一次,又是被当成冤大头宰过的,所以那店铺伙计直接就去唤了掌柜的。见我神色游离,身上又是一个画筒,大致也就猜出了的去意。
我跟他说这次我只当三天,三日后我就要赎回去,说是我从家里偷出去的。
他们也不疑有他,只细细问过我的家室,又故技重施说是赝品。
谨遵二爷吩咐,他说是赝品我直接拔腿就走,他这才慌忙将我留了下来。”
拿出一沓银票放在贾琏身前,尹善治笑笑。
“三千两,三日后赎回要四千两,逾期每超过一日不去取,每日就多出二百两。”
说着又指了指贾琏身前的当票。
“白纸黑字,到时候若有毁坏或是拿不出来,十倍赔偿,三万两白银。”
贾琏挑眉,哟,这小家伙不错嘛,竟然猜出了他的意图。
“可告诉老魏下一步怎么做了?”
一边给贾迎春布菜,贾琏又漫不经心的开口。
“说了,多半现在魏叔就已经召集人马过去了。只说是晓得他手上得了两幅不得了的古迹,要一饱眼福。”
贾琏心里乐开花,又从三千两银票中拿出两张放到尹善治面前。
“事情办得很漂亮,你本来就是大家公子,也没必要窝在我的手底下。虽然你不说,但是我大致也能猜到你落水那天发生了什么。这二百两就当是我的谢礼,你拿着。五日后事情办妥了,你就走吧。”
诧异,尹善治倒是没想到贾琏会这样对他说。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尹善治将面前的银票又推回到贾琏面前。
“二爷既是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也该知道为何我要赖在二爷身边不走。”
眸子流露出悲伤,尹善治低头。
“二爷仁意,只为我随口一句提醒,在扬州的时候就帮了我大忙。我家人被放出来的时候,被打了四十大板。家产也是被抄了的。所以我就将家人接到了从前我用私房买的一处庄子。那时候后母总是想着要我命,我就买了。想着等哪天我忍不了了,就装死溜到庄子上当一个地主富家翁。
后来我报信儿的事情不知怎的传到了我父亲耳朵里,他闹着要杀我,尹浩又说他们吃我的喝我的,连住的地方都是我的。然后就发生了那天你们看到的一幕。”
嘴角微笑,尹善治的声音淡了下来。
“那边的家产横竖也不是我赚来的,他们即是要为了那些身外之物置我于死地,那就就拿去。儿子、兄长的我都已经被他们扔进了水里,我也当从前的我淹死了。
所以……
二爷就当是发善心,收留我这个孤苦伶仃的人吧。”
没有祈求,就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把酒言欢,尹善治脸上淡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贾琏,就是想找点事做。既然是贾琏救了他的命,就当是报恩也好。
总要给活下去找个理由。
食不言,贾迎春一边吃,一边听尹善治的遭遇,脸上露出不忍。
贾琏叹气,还把面前的银票推了过去。
“即是如此,那你就留下来吧。正好眼下我人手不足,铺子上有些东西需要整理,你就跟我一道。只这钱你还是收了,你不是我家下人。这是你该得的酬劳,往后也是如此,不然我也不敢用你。”
尹善治笑着应了,又谢过贾琏,这才将银票收下。
这一桌三个主子把酒言欢,贾迎春也应景的抿了一小口,被辣得眼泪都被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