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寡妇生怕她不信,道:“千真万确,都是王天赐告诉我的!她还说,那几日你病重,你大伯母其实就在家里,就等着你死了好拿捏小满少爷!谁知道你命这样大,他们没了法子才去想其他方法坑骗你!”
话音刚落,又想起王天赐曾经迷迷糊糊在床上对她说过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索性一股脑说出来,“我记得王天赐曾经还告诉过我,玉举人老爷先前在长平镇上开过一间米铺,稀里糊涂叫人砸了,多半也与王家人有关!”
“米?米铺?”这一回玉琳琅当真愣住了。很多年前她爹当真开过一件米铺,那会她年纪还小,只记得原本生意极好的铺子突然哪一日就关了。
金寡妇点点头道:“他只提了一嘴,看着还挺得意的样子。想来不是什么好事,玉小姐还是多提防些,他们家没一个是好人!”
“多谢金大嫂。”玉琳琅连声道谢,金寡妇点点头道:“天道好轮回,我看他家哪日倒霉!”一壁说着一壁起身告辞。
等张妈妈送完金寡妇回屋,见玉琳琅还支着头发呆,忙上前低声唤道:“小姐。”
玉琳琅回过神来,见张妈妈欲言又止,轻声问道:“妈妈可是有话要问我?”
张妈妈担忧道:“小姐当真要买下她的宅子和那两亩田么?”
“嗯。”玉琳琅点点头道:“咱们现下手头有多少钱,大伯母比咱们还清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索性买房买地,都是些死物,总不怕旁人再偷去。若是有人愿意买,咱们再卖不出去,许还能赚上一笔。”
“这乡下房子,谁能买哟!”张妈妈摇摇头:“我的傻小姐,你就是心太软。你是不是就寻思着金寡妇帮咱说过话,怎么的你也得帮帮她?方才我就想拦着您,你可知道,若是买下她的房子她的地,咱们会招惹多大麻烦?”
“我晓得。”王家损失了这么大一笔钱,又认定了同金寡妇脱不了关系,肯定得逼着金寡妇赔钱,她金寡妇孑然一身,就守着这宅子过活,王家还能逼她什么?不过是要她这座房子罢了。她若是买下来,王家肯定得眼红,这新愁旧恨相继,他家又不是好相与的,回头还得闹起来。
若是换做从前,她绝不主动招惹这是非,没准钱送上门,她都嫌烫手。可现在,她却想通了……
玉琳琅点点头道:“妈妈,咱们从前本分做人,生怕招惹是非,可咱们的日子好过过么?这麻烦一个接着一个来,就是因为他们认准了咱们好欺负。妈妈,我再也不想夹着尾巴做人了,我也不想让小满被人看低。咱们不惹事,可是既然事儿自个儿找上门来,咱们索性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换个恣意快活!”
“小姐……”张妈妈听完她的话愣在原地,仔细端详她,小姐还是那个小姐,眼里却多了几分坚毅,这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小姐,可是她却喜欢这样的小姐。她的眼角不知何时湿了,她抬手抹了泪,对玉琳琅道:“好,小姐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陪着你!”
“好!”玉琳琅握住张妈妈的手,好好地看着她道:“妈妈,你在琳琅身边多年,一直待我如亲生闺女,我虽未说出口,却也一直把你当自个儿的亲娘一样看待,只要你不嫌弃琳琅,琳琅这辈子伺奉您终老!”
一语毕,张妈妈眼眶泛红,紧紧握着她的手道:“小姐又在说胡话……”背过身去拭了泪,带上笑道:“夜黑了,小姐也早些歇息吧。”
玉琳琅点点头,忽而想起什么,问道:“张妈妈,方才金寡妇说的那句话你听见了么?”
“那米铺么?”张妈妈想了片刻,点点头道:“听见了。老爷那年确实在镇里开了家米铺,原本生意不错,还邀大老爷入股,结果大老爷不肯。好在不肯,那铺子没过多久就倒了。老爷还赔了不少银子进去呢!”
“为什么倒了还记得么?”玉琳琅又问。
张妈妈“唉”了一声,道:“具体我也不记得,似乎当时听夫人提起过,老爷被从小一块长大的一个兄弟骗了,那人将陈米充新米卖给老爷,老爷不知情又卖给了旁人……听说还招惹了街上的混混,一伙人涌进来说老爷面善心恶,赚昧良心的钱,还把铺子给砸了!咱们老爷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张妈妈还记得骗爹爹的那个人叫什么么?”玉琳琅又问。张妈妈摇头道:“夫人当时提起过,我听过就忘了,好像、好像是姓张……”见玉琳琅面色凝重,赶忙道:“小姐别把金寡妇的话放在心上,她现下就是恨王家,许就是胡说八道。我想起来了,老爷开米铺那年正好元娃子进咱们府,那年王家少爷也不过丁点大,他能知道什么。”
“这样……”玉琳琅低下头,暗暗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