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日头正毒,清明山上下算上伙夫道童也不足八十人,这会儿都各自回去休息了,邵日宛房间的窗子大开着,他坐在窗前翻找着自己的书架。
一只花白的小猫顺着窗子爬了过来,落在他的脚边,‘喵、喵’的叫了两声。
邵日宛有一搭没一搭的蹲下来摸了他两下,突然看到最下层的书里夹着一本蓝皮旧书。
他拍了下手,笑着取出来掸了掸灰,看到上面四个大字《内功心法》。
小猫咪顺着他的脚下跑走,又去别处玩了。
邵日宛翻了两页,这身体的原主早已懒得练这些玩意儿了,每天拎着剑只想学新招式,真是蠢爆了,一加一还没学会呢,就想解方程式。
他扫了眼后面的内容,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囫囵吞枣的把晦涩的古文都大志猜个意思,幸好旁边还画了小人,还可以看图说话。
不消片刻,就看的头昏脑胀。
突然,一个小石子打在他的脑袋上。
邵日宛一抬头,就看见魏长泽痞痞的趴在窗户上,冲他笑。
邵日宛:“你来的正好,我刚把那本《内功心法》找出来了,晚上我们一起练。”
魏长泽的笑容立刻不见了。
邵日宛完全不在意,接着道:“我现在要去换练功池的水,走吧。”
魏长泽:??
“大师兄,”魏长泽犹豫道,“……这是你的活吧。”
邵日宛微笑道:“你有什么事吗?”
魏长泽哽了一下,道:“没有。”
“那就当帮我忙了。”邵日宛道。
魏长泽哭笑不得,站在原地看着他。
邵日宛一只手撑着窗棂,翻身跳出来,道:“走吧。”
邵阳峰的居所建在清明山地势最高处,练功池就是他门前的一滩死水。
冬天的时候,邵阳峰在冰上打坐,夏天在池前练气。
每隔五天,邵日宛给它换一次水。
把池里的死水一桶一桶的捞出来,再去后山一桶一桶的把清水拎过来倒进去。
纵然使上轻功,也要折腾一整天。
昨天,邵日宛着急去抱魏长泽的大腿,忘了换水,今天就被提点了一下。
他从池旁的木房里拎出几个木桶,递给魏长泽道:“去吧。”
魏长泽一手拎着俩捅,道:“你呢。”
邵日宛:“我看着你。”
魏长泽:???
魏长泽道:“难道不是我帮你提水?”
邵日宛微笑道:“对,你帮我。”
“……”魏长泽不可理喻的看着他,“我帮你?!”
他们理解的帮忙的含义可能不太一样。
邵日宛自己搬出了一个摇椅,优雅的撩了下衣袍下摆,把书拿出来道:“我在这里等着你。”
魏长泽震惊的看着他。
邵日宛从容的翻起了手里的书。
日头高高的挂在碧空上,微风吹过树叶一阵沙沙作响。
一串脚步声慢慢临近,魏长泽手里提着四个水桶,嘴里还叼着一个,头顶沁出一层汗珠,他走到池边,将五个桶里的水尽数倒进去,一滴也不敢浪费。
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邵日宛自己打了把伞,坐在一边看书。
一个阴影打下来,邵日宛抬起头来。
魏长泽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邵日宛笑道:“不干什么啊。”
魏长泽抱胸,用眼神睥着他。
邵日宛想了想,道:“师弟算是璞玉,我之前存了私心,总想打压着你,可如今我想明白了,天下之大,根骨清奇者千千万万,我就是把你踩在了泥里又能怎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既然如此,便索性想助你一把,这也不行?”
“这就不用了吧,”魏长泽无所谓道,“在泥里就挺好。”
邵日宛道:“用的用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师弟。”
魏长泽:……
两人虚虚实实的试探,你来我往谁也丝毫不露,最后魏长泽实在厌恶磨嘴皮子功夫,拎上水桶走了。
邵日宛悠哉悠哉,往摇椅里坐了坐,接着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