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大殿,他便一直低着头,再没有抬头东张西望;到了御前,他恭敬地按照流程行了礼,没有半点桀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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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北胡使者?免礼吧。”邵宁在他进来后又翻了翻龙案上的文书,方才道:“适才你说自己叫木驲吉?你是哪个部族的,北胡已选出新王庭了?”
“回陛下,外臣是罕什部的。”使者木驲吉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小,坐在远处的萧靖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到:“眼下草原还没有王庭,但罕什部实力强盛,且一直与大瑞通好,我部主人对汗位势在必得,他日必将……”
“什么,你不是王庭的使者?”邵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道:“既然不是王庭来的,你在殿上讲什么大道理?朕是要和北胡王庭的使者对话,你一个罕什部能代表王庭吗?你们的主人还不是大汗,那他说话管用么?”
说着他一挥袍袖,道:“鸿胪寺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连身份都没搞清楚就把人给朕带来了……传旨,鸿胪寺卿张旸罚俸半年,至于这使者就带下去吧,免得后面随便来点人就能到朕跟前坑蒙拐骗,在光天化日之下闹出笑话来。”
木驲吉脸都憋红了,他是有苦说不出——为什么没有大汗,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北胡需要进行会盟来选出新大汗,可自从陆冲身死、车舍里部式微,草原上就一直处于各大势力混战的状态,大家的情况都半斤八两,有野心觊觎大汗之位的人一抓一大把,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会盟?
这群人中本来有几个看上去有雄主之姿的的,可在这几年间都先后战死了。后来,一场混战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结果曹驰从天而降带着大队的大瑞骑兵入场了——他们不仅神出鬼没,还专门挑选实力强劲的部族下手,几场硬仗过后打得慢慢冒头的那几个都没了声息。
经过连年征战,北胡各部的壮丁已经十去六七。现在别说是集结力量南侵了,就是保证正常的生产生活都有难度,还怎么像以前一样以兵锋逼迫大瑞低头?
“陛下,外臣……外臣还有话要讲!”
木驲吉不停呼喊着,可邵宁就是不予理解;直到他都快被武士赶出殿门了,邵宁才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回来。
“陛下,罕什部虽然还不是王庭,但我部对大瑞一向忠顺无贰啊!”
情急之下,木驲吉像连珠炮似的道:“百年前,罕什部是最早和朝廷建立榷场的部族;王庭屡次南侵,罕什部除了出了些牛羊马匹支应大汗的诏令,未曾出过一兵一卒;平日里,罕什部也和大瑞边民和睦相处,不像其它部族那样袭扰边民……”
“你这话不尽不实。”一个须发皆白却依旧目光炯炯的老将军道:“老夫曾驻守边关多年,与你们罕什部也打过交道,你们出兵扰边难道还少了?只是你们南方山脉纵横,当地又民风彪悍,你们很少能占到便宜就是了。”
木驲吉被人当场戳穿后额头不禁冒出了汗珠,期期艾艾地道:“这位将军所言自是不差,不过各部中都有些不听号令的宵小,虽然部族严格约束,却还是要惹是生非……不过陛下请放心,若大瑞能助罕什部建立王庭,我阖部上下必将尽心侍奉朝廷,不敢有丝毫怠慢……”
望着低声恳求的木驲吉,再看看被皇帝赐了座、踏踏实实坐在两侧一脸笑意的众人,萧靖忽然明白邵宁今天这个局是干什么的了。
大瑞被北胡欺压太久了,有的人都快直不起脊梁了——正好,就用一出好戏让他们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