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吴用轻呷一口香茗,撚指捋捋花白胡须,表情一转,高深莫测地说道,“据我夜观天象,发现兄弟非是寻常之人,说你是被人误杀,其实不然。世间事无独有偶,决非鹤立兀行。我早已算定,你此次被人误杀,乃是天帝所为,紧急调你前来三界,有一番大作为的。”
纪无首见说,大惊失色道:“哥哥莫不是酒后失言,我一凡夫俗子,怎可惊动天神?在阳间世上碌碌无为,混了几年饭吃,又怎能堪当此等大任?哥哥不如早早歇息,明日再听哥哥教诲不迟。”
吴用不理,独自念说:“这是劫数,人不可违的。午间非是我逃席避酒,实是专程接你去的。让你来山寨小住数日,咱们兄弟联络联络感情,日后必有用你处,到时还望兄弟方便一二。”
因是酒精起了作用,纪无首说话未免有些串火,拍拍胸脯,他说:“哥哥说哪里话?日后倘有用到兄弟时,别说方便,就是刀插两肋,火海里走一遭,又有何妨?”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有兄弟你这一句,我这腐儒也就放心了。不要你刀山火海,只要你还我兄弟们一个公道也就是了。”
纪无首不解,还要追问下文。吴用微笑摇手言说:
“天机不可泄露的。兄弟恕我多言,浩瀚中国数千年的历史,兄弟就再无一个看得上眼的英雄豪杰?”
纪无首也不客气,借酒壮胆,侃侃而谈:“自哥哥你宋代之后,天下又出了不少英才,可惜你不清楚,我就不说了。在您哥哥之前,出了多少人物,兄弟我实是拙眼难觅。”
吴学究老谋深算,尴尴一笑问:“兄弟你看我宋公明哥哥可算一当世英雄否?”
此时纪无首已全无矜持可言,一是酒精发作,二是年少气盛,再不管他天高地厚,兔子注射了兴奋剂,没准都敢和老虎对垒哩!何况喝了一天烈酒的纪无首。他离案而起,言语间原形毕露,大言不惭说:
“哥哥恕我直言,宋公明宋哥哥算是英雄不假,但决算不了当世豪杰。他生前做的那些事,又想做事又怕做事,又当**又立牌坊,猥猥琐琐,拿着朝庭的俸禄,又私通贼寇,不像晁盖晁天王……”
吴用不悦,摇手制止道:“兄弟喝多了,兄弟喝多了。今日天色不早,不如明日再聆听你的豪言壮语,兄弟意下如何?”
纪无首自知酒后失言,吐吐舌头说:“悉听尊便。”
吴用说:“老纪兄弟,今夜咱哥俩的话就到此为止,我们说的话,千万不可对人讲的,以免传出去又是闲话。明日一早,我送你下山。山上有几个弟兄酒风不正,我怕一旦有个闪失,伤了弟兄们的和气,极是不雅。临别我进你一言,倘若日后我兄弟人等在你手下犯事,还望从宽发落。另,这里有我的名片,你若有事找我,按这个地址轻轻一拍即到。”
纪无首颔首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