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这边这时候又接着收到了马岱和盖猛的一份文书,内中的内容也就涉及到,荒木镇的那些鲜卑贵人的汉人奴隶的事情。
虽然此事已经被盖猛以强硬的手段解决了,但是荒木镇真是整个河套上面的一个小镇而已。河套上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像这样的小镇。
而且,荒木镇的事情的解决,必然会使得其他地方的汉人奴隶,群起而效仿,这绝对也是蜀汉军接下来在征服河套地区之后,所需要着手处理的问题。
所以,马岱和盖猛两人,确实也都算是有些政务方面的头脑,都提请刘禅,关于此事的处置办法。
刘禅很能够理解这两人对于后续事件的担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示范效应吧,一件小事件,往往可能引爆背后一连串的黑幕,最终导致所有矛盾一下子如同洪水一样爆发出来。
所以,马岱和盖猛背后的担心,并不一定是在说,控制不住汉人奴隶纷纷起来逃跑,而是在担心,此举一旦引起了大规模的社会的混乱,他们会控制不住局面。
这就是当权者的心态,首先往往想到的就是这个,千古一律如此,也就是为什么当权者往往喜欢使用高压手段的原因。
刘禅其实早就一直对与鲜卑贵人手里的那些汉人奴隶有所注意,特别是当时在雍凉和张既苏则的曹魏大军大战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注意到了。
为什么,因为刘禅当时从益州出发,进入了长安,又从长安过渭水,一直率领军队直到了雍州的最南边,已经接近凉州的地界。
刘禅身为一个皇帝,不可能只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军事行动上面,他同时也必须要关注民生。雍州的荒僻的景象,绝对不是一个在益州那样的人口密集的地区,住惯了的人所能够适应的。
一路上大量荒无人烟和被抛弃的村庄,看起来真的是触目惊心。雍州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更加遥远的凉州呢?昔日东汉时代的繁荣,早就因为诸侯之乱,因为民族暴乱与残杀而损失殆尽。
所以,刘禅当时不止一次地想起来,西面草原那几十万的落入鲜卑人手里的汉人。特别是在长安的时候,三辅的居民只剩下了几十万人了。
所以,现在终于是回到了这个题目上了,刘禅觉得也是再次轮到自己再次施展出,完全不同的施政手段,来让世人好好看看他这个皇帝陛下,不同于先人,而足以给后来人留下示范的时候了。
也许,这个时候的刘禅,也已经开始追求属于自己的历史定位了吧。
刘禅当即召见尚书台左民尚书顾雍,同时召见御史大夫李严。
顾雍和李严两人在御书房碰头,对于刘禅同时召见他们心里是真的感觉很奇怪。他们二人的职责,可谓分属于不同的部分。在现在的这位对工作苛刻的皇帝陛下,他们都很了解,如今各个部门的权责分工已经变得越来越明确,所以早就废除了朝会制度,各部门自行运转各司其职,除非必要的时候,才会进行联合办公。
而顾雍并非尚书台的最高官员,一般没有机会和李严这个御史台的最高官员,一起被召见。
两人稍微交流了一下,也还是搞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好进入御书房。
刘禅请两人入座之后,就首先对顾雍说道:“顾大人,你现在应该知道河套鲜卑贵人手里的那些汉奴的事情了吧?”
文书一向都是要先经过尚书台,然后才呈给皇帝陛下,顾雍没有不知道的道理,说道:“臣下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刘禅点头说道:“顾大人,你是左民尚书,这件事情是你的职权范围,虽然你的职权现在还不够,权力几乎由丞相府那边在把持,但是你还是需要有相应的处理方法。”
丞相府和尚书台之间的权力交错,确实让人很头痛,这跟刘禅的理念很不相符合。
本来,尚书台只是作为皇帝的咨询机构,根本没有必要给予实权,但是他们毕竟是刘禅手里的一张好牌,在必要的时候,确实可以用来制衡丞相府的施政和权力运用。
顾雍没有微微一皱,有些惊奇地看了看刘禅,不是很明白刘禅的意思。
顾雍只好说道:“请陛下示下。”
刘禅嗯了一声,说道:“既然河套的汉奴已经出现有大批出逃的迹象,这是怎么都阻拦不住的事情。而且,我们若是插手帮助鲜卑人组织汉奴的出逃,必然失去天下人的民心。”
不仅是顾雍点头,就是李严也点头了。
“所以,我需要明确地发布政务命令,要求河套地区的鲜卑人无条件释放他们手里的汉奴。这道命令若是经过成都的丞相府来发布,一则时间太紧,二则,不着调丞相会不会以大战方休,此举可能引发地区骚乱为理由,而不发布。所以,我现在想到了你这边。”
顾雍犹豫地说道:“陛下,这样可以吗?”
刘禅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紧急的事务,因为丞相府距离太远了,所以只好暂时交给尚书台了。”
刘禅这绝对是变相地在给尚书台增加权力。可见,历史的发展确实具有其规律性,那些跟皇帝最为亲近的原本没有实权的咨询机构,后来几乎一定会逐渐被皇帝赋予权力,然后逐渐变成最高的决事机构。
比如历史上的尚书台、内阁和军机处,无不是如此。
刘禅见到顾雍还要说话,就摆摆手,让他暂时不要再说下去。可见,刘禅此时心意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