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则走了之后,连夜召集杜左和郭飞等二十几个中高级将官,到他的大帐商议军务。
等到所有人都各自落座了之后,苏则看了大家一眼,说道:“各位,接下来是这是刺史张大人的命令:我方人马要连夜从岐山撤退,而且还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撤退。”
诸将闻言,顿时都感觉有些傻眼了。
他们本来都以为苏则召集议事,是准备迎战蜀汉军,想不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苏则当然很能够明白诸将的心理状态,他刚才还不是跟大家一样,有着同样的感受吗?
苏则便解释道:“我和德容仔细商量了一下,决定放弃决战的做法,因为这样的话对我们而言,损失太大,我们承受不起。所以,我军要进行大幅度地后撤,诱使敌人来追击我军。我军在撤退的速度上面具有优势,敌人一定追不上。所以,我们退得越远,敌人追击的战线也就会相应地拉长。一旦敌人追击的距离过长,跟在他们后面的援军协调上面一定会出现问题,同时他们的粮草运输也会因为路程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困难。这个时候,就轮到我们出手狠狠打他们了。这也就是刚刚刘阿斗用来对付我们的计策,我们只是借鉴了一下,反过来对付他们而已!”
苏则见到大家都面露犹疑之色,继续解释道:“等到我们退回到雍州和凉州的边界附近之后,我这边就会命令李白元率领他的人马沿着渭水河南岸,在汉阳郡和陇西郡边界一带展开各种迷惑性的进攻,从而使得无论是魏延的军队,还是他们后面的援军必须要分兵出击。于此同时,高时黎等人方面的羌胡人马,则会在在安定郡从乌枝方向进军汉阳郡,开始进行虚张声势,他们也是一支诱敌分兵的人马。”
杜左向苏则一拱手,问道:“太守大人,那么我军最终要后撤到什么位置?”
苏则早就知道会有人问出这个问题,就很轻松地说道:“以我看来,我军可以一直后退到我治下金城郡一带。”
诸将闻言,几乎是无比都傻眼了,凉州的地形非常狭长,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出来的,但是也应该不至于一下子要后撤一千二百多里路吧?
郭飞震惊地问道:“苏大人,我们一直在坚守的天水和汉阳两郡都不要了吗?”
苏则心里其实非常肉痛,但是却故意用目光扫过诸将的身上,故作淡然地笑道:“是啊,要放弃了,我军真的要狠心将它们全部放弃了。”
郭飞是天水郡的人,也是从那里的一个小职员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高声质问道:“苏大人,这究竟是为什么?天水郡那里我们先前花费了多么大的力气,才将之防守住,而没有落入马岱和庞德等人的手里,可是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我们要怎么向士卒们交代!”
苏则叹了口气,说道:“郭将军,其实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我们必须要向士卒们解释清楚,大家必须要看得更加长远才可以。我们只要能够把敌人消灭了,将来进行反攻的时候,那些丢掉或者放弃的城池,就一定还可以被重新收复回来。而且,我们现在乃是用的诱敌深入之计,连续撤退一千多里路,这其中涵盖的范围及其广大,蜀汉军将之占领之后,究竟要分出多少人马去驻守各地呢?所以,敌人占得的城池越多,兵力就越分散,我们要反攻他们就会变得越容易。”
诸将听到苏则这样说之后,心里也就明白了张既和苏则两人的战略意图。虽然他们心里感觉很难受,但是这确实也是一个可以克敌制胜,改变目前并不乐观的局面的办法。
见到大家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之后,苏则这才让大家各自离去。
苏则自己则是回到了张既那里。
张既见苏则回来得这么快,便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但是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势,脸上又显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苏则连忙上前说道:“德容,你不要乱动啊!”
张既道:“想不到这该死的伤势这么严重。不过,我能够活到这把年纪才死,已经不算是夭折了。”
苏则闻言,就让张既不要乱说话了,好好养伤才是正道,然后才说道:“德容,撤军的命令,我这边刚刚向全军的将官们传达下去,大家应该很快就可以准备启程了。”
张既艰难地说地说了一声好之后,让苏则继续说下去。
苏则非常当心张既的伤势,担忧地问道:“我们会一直撤到金城,要走上十几二十天时间,你能挺住吗?若是不行的话,你就到李白元的陇西去疗养。那里的话,蜀汉军暂时是不会发动进攻的,应该是最为安全的疗伤之处。”
张既颤抖地伸手抓住苏则的手,说道:“我跟你回去金城。这一路上的行军作战,你着边还需要我的给你提供参考的意见。”
见到张既这个时候了,还在担心军队的事情,苏则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眼泪终究是再也忍不住了,两只手把张既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然后,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张既的军队已经是全军准备妥当,大军立刻拔寨启程向西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