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江东军已经大规模地,并且还是以高速度进入江东境内,短时间攻克来大量的郡县,并且已经直接毕竟了江东的都城秣陵的消息,如同一阵狂风横扫过了会稽郡个个县。
但是这阵狂风只是在民间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当地的豪门大族们,则对于这些消息居然出乎意料之外地都表现地颇为冷淡。
这就如同一般的平民百姓就是海平面上层的海水,这些豪门大族则是海平面百米以下的那部分海水,你海平面的水再被狂风刮地是波涛汹涌,他们海底下的海水依然平静不动。海平面就是海平面,根本就影响不到海底下的情况。
这个比喻无论从那个方面看起来,确实是非常之贴切的。一般的平民百姓之间,确实是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般平民百姓对于哪怕是一丝风吹草动,有时候也是反映敏感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非常容易被人轻易鼓动起来。
这其实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的每次战争,总是一般的百姓冲在最前头,但是最终得力的往往都是最善于鼓动的阴谋家,而最终受伤惨重的依然还是平民百姓,出了大力气,却又给自己头顶上新找了一个压迫自己的统治者。天朝的历史总是如此反复上演,从未有脱离过这个轨迹的时代。
但是对于那些豪门大族则不同。这些人可以说一方面饱读诗书,有着足够的智慧和见地去对事件做出判断;另一方面,这些人担负着维护自己家族兴衰的使命,投靠谁、不应该投靠谁,必须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否则结果必然是悲惨的。所以这些人,在做出决定之前的行事,必须是谨慎再谨慎!
而这些因素往往也就从某种程度上面决定了一点:一般平民百姓的举动,很难以影响到当地的豪门大族的决定。但是,当地的豪门大族的决定,却对当地的居民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于是,这时候会稽郡豪门大族们的冷淡反映,造就了会稽郡与吴郡截然不同的景象。
吴郡的四大豪门大族:顾、陆、朱、张四族的子弟,纷纷开始集结起来,操起了自己的家伙准备跟蜀汉军大干一场了。
这四个家族的子弟的人数是如此之多,足以达到数千人之众。再加上这些人之中,有些人甚至带有自己家的私兵,有些人还可以发挥自己在当地的超强影响力招兵买马,所能够带出来的人马也就可以成倍成倍的增加。这就是他们这些子弟影响力之大的表现。
吴郡都闹翻天了,但是会稽郡居然还是无动于衷,到时候蜀汉军开过来了那怎么办?江东还要不要了?主公孙权要怎么办?有些会稽郡人终于是感觉自己不能够再无动于衷了。
留赞的年纪约莫是在五十岁左右,但是鬓角上面却看不到一丝白发。他身材显得并不高大,鼻子有些塌,下颌留着浓密而短的胡子,倒是显得英姿勃发的样子。
此时即使外头初冬的阳光明媚,一扫江东初冬时分的那种潮湿之气,但是留赞并未出去,而是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他的鼻孔不断动着,应该是因为心情激动而在喘着粗气导致的,显然心情很坏的样子。
忽然啪的一下,留赞一掌就拍打在了身前的桌案上面,声音很大,惊动了他的长子留略。
留略的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长相跟留赞有着六分的相似,但是身材较之留赞要高。此人在会稽郡境内也是比较有名气的年轻一辈,但是他其实至今都还没有出仕,因为没有那个机会。
这其中有着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出生在会稽郡,而且家里也并非是会稽郡的豪强大族,顶多就是颇有些势力而已。在这个江东这个最喜欢“拼爹”的地方,又身处于这个要靠“拼爹”才有出头天的时代,留略应该说确实被埋没了。
留略冲入了留赞的书房里面,连忙问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留赞见到来人是留略,脸上的愠色倒是开始收敛了起来,只是想着留略摆摆手,说道:“没事。你在外面有没有听说虞翻家或者魏腾家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呢?”
留略脸上显出茫然之色,问道:“他们要对谁采取行动吗,父亲?”
留赞闻言,心里不由得就更加生气了起来,手掌忍不住就又在身前的桌案上面拍了一下,发出的巨响把留略吓了一大跳。
留赞叫道:“你这个笨蛋,什么行动?你到了现在还不了解当前江东的形式吗?当然是他们开始集结郡内的子弟和人马,用来抵抗蜀汉军了!”
留略这才恍然大悟起来,留赞刚才说话没头没尾的,他怎么知道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呀,顿时感觉心里有些冤枉,白白被父亲给骂了一通。
但是父亲毕竟是父亲,身为儿子的,总归是要尊重其权威。
留略也就并不辩解,而是立刻回复道:“父亲,虞翻家和魏腾家他们都显得很平静,根本就没有什么消息活着动静显示他们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您是知道的,我跟魏腾家的几个孩子之间私交还可以,没有理由他们要组织人马了,而不来鼓动我也加入进去的道理。”
留赞点点头,感觉留略所说的话倒是有几分在理。
但是很快的,他的脸上忽然就又换上了一层愠色,忽然就又高声道:“这该死的虞翻和魏腾!怎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蜀汉军据说已经杀向了黟县,那里距离我们会稽郡还有几步路可走啊!还有,主公都已经亲征到曲阿去了,秣陵那边据说只有一个诸葛恪那个小子新进组建的军队而已,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蜀汉军!可是虞翻和魏腾他们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吴郡都在大肆征兵了,他们那边却根本一点动静都没有?!”
留略见到父亲忽然又激动起来了,连忙安抚道:“父亲息怒。您知道的,虞翻先生现在根本就不在会稽郡的,据说现在正在从秣陵赶回来。至于魏腾先生,新进才被主公给教训了一顿,心里只怕还是有气吧。所以,他们现在反映不够热烈,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到这里,这对父子居然同时叹了口气。魏腾被孙权教训,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于虞翻受到的待遇甚至较之魏腾更差,孙权三番两次差点自己拔剑把虞翻砍杀了。
留略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还是我亲自去见魏腾吧!”
留略说着,就想要从自己的座位上面站立起来。只见他的双手支撑在桌案上面,使劲用力要站起来。
留略见状,连忙快步上前将父亲搀扶了起来。留赞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这才缓慢而一瘸一拐地绕过了那个桌案,走起路来极端不便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