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齐的人马紧赶慢赶地终于是接近了下城的地界,但是很快地贺齐便在一片惊诧和绝望之中让军队停止了前进。
为什么?因为贺齐派出去的骑兵队给他带回来了一条,让他们那边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消息:下城已经失陷!
贺齐这时候赫然发现,他的人马现在居然已经陷入了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凄惨境地。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甚至在苍白之中还带着一丝铁青,显然是相当地愤恨。
贺齐此时真的是暗恨,自己当时就不应该那样轻易就放弃了江夏城,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易的进入下城以之进行据守,从而就能够阻挡住于禁的军队追击的步伐!
其实说白了,贺齐的心理现在是相当之复杂的,他甚至已经生出了一丝恐惧感。因为江夏城粮仓放毒事件,确实就是他给弄出来的,现在也不知道多少人因此中毒身亡。那么一旦有哪个高级官员因此身亡的话,最终被算账的肯定就是他贺齐。
贺齐想到这些,心里不由得感觉是一阵丧气。
这时候,双桓见到贺齐忽然下令军队停下,心理不由得都感觉比较奇怪。毕竟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形势已经变得对自己这边很不利,于禁的人马一直都紧紧地咬在他们的身后不放,说不定一下子就追击上来的。
所以,双桓立刻同时来见贺齐。他们两个人现在是被刘禅的军队打得全军覆没,这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居然让这本来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争吵起来。
何况,他们二人如今在贺齐的面前已经变得极其弱势,几乎失去了话语权,这样的情况也迫使双桓不得不暂时团结起来。
贺齐见到双桓这样急匆匆地来见自己,以他的头脑,想都不想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目的。他的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这两人今天只怕是要跟自己大闹一场了吧?自己的面子肯定要因此丢尽了的。不过丢面子还是小事,自己的军队接下来若是被于禁又全歼了的话,那才是最严重的事情!
朱桓随即上前向贺齐一拱手,语气颇有些不善地问道:“贺将军,你为何忽然不让军队前进了?”
孙桓居然在一旁也是煞有介事地点着头,脸上也满是疑惑的神色。
贺齐见状,甚至都已经没有了叹气的想法,这个朱桓果然不是个好相处之辈,说话完全不给人留下余地的。
知道事情肯定是隐瞒不住的,贺齐也只好将他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双桓知道。
双桓不由得都大惊失色了起来,然后心里对贺齐就是一阵愤怒。因为当初可就是贺齐本人一意孤行,不听从他们二人的据理力争,而一定要放弃继续防守住江夏郡的。
如今倒是真的好了,前面的去路下城已经被盖猛的人马给堵死,后面的江夏城也回不去,加上于禁的大军死追着不放,他们可谓已经陷入绝境了。
朱桓的脾气肯定比孙桓要差得多,当即就爆发了,猛的上前一步逼近了贺齐的身前。
他的身高跟贺齐是差不多高大的,怒瞪着贺齐高声叫道:“这都是因为你干的好事!当时你要是肯听我们两个的话,哪会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我们扬州回不去了,江夏城也回不去了,南面的地区已经落入了蜀汉军的手里,向北可就是长江了,你让大家跟着你去跳江啊!”
孙桓也跟着带着怨气说道:“如今长江水道都已经被全琮那厮的军队全部占据了。你就是跑去集体跳江,人家也依然可以动用军舰把你打捞起来的。”
贺齐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无不都是在冷嘲热讽自己,心里不由得也是生气。
而贺达此时也前来见他的父亲贺齐,双桓的话正好都被他给听了去。连贺齐都生气了,贺达没有理由不会生气。他忍不住就在一边冷哼了一声,快步走到了贺齐的身边,似乎是想要给贺齐增强下气势似地。
贺齐这时候还是按捺住怒火,苦笑了下,说道:“两位将军不要生气。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也不是我们当初的时候所能够预料得到的,何况,这也绝对不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所愿意见到的情况。所以,咱们现在还是要赶快向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吧。”
双桓闻言,顿时都变得沉默了起来。他们都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贺齐所说的其实是更加有道理的,而且才真的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贺齐见到两人不再胡说八道,才又继续说道:“两位将军,从目前我军所处的形势来看,我们可能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强攻下城并且将之拿下,那么我们就可以顺利脱险了。但是问题就在于,下城乃是个先要之地,城池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打得下来的。加之我们现在缺少攻城用的器械,身后又有于禁的大军死咬着不放,想要短时间内攻下下城只怕是不太现实的做法。”
贺齐的分析确实是有道理的,而且大家心里也都对此很清楚,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贺齐接着说道:“那么,现在留给我们的唯一一条可以走的路,只怕就只有回头路了。”
孙桓奇道:“回头路?是要调转军队的行进方向回到江夏城去吗?可是那个方向有于禁和沙摩柯的两支庞大军队在阻截着啊!”
贺齐点点头,颇为无奈地说道:“若是不这样做的话,我军只有往前强攻下城了。到时候的后果,就是我们全军都被于禁和沙摩柯的大军包围在下城的城下进行围歼。在他们两下的合围之下,我们绝对不可能有幸免的可能性的。”
朱桓冷笑道:“照你所说的走回头路的话,以我们目前的这些人马,去硬碰于禁那边的数万大军,无异于是在拿鸡蛋碰石头,还不是一样是在自取灭亡吗?”
贺齐解释道:“朱将军,话不能够这样说。”
朱桓又瞪了贺齐一样,似乎依然是怒气未消的样子,说道:“不能够这样说,那应该怎么说?”
“朱将军请仔细想想,于禁统率着那么多的军队而来,气势上面一定是极其旺盛,并且已经认定了他们此战是必胜的。”
朱桓听到这里,嚷道:“这还用得着你说吗?”
贺达这次终于是按耐不住了,斥道:“朱将军,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朱桓立刻回复以一个响亮的冷哼,完全不把贺达这个小子给放在眼里。
贺齐让贺达不要多嘴,居然是依然好言好语地对双桓说道:“于禁的军队既然是带着这样的心态而来,其中必然有人会因此产生骄傲情绪。即使蜀汉军中没有,但是沙摩柯的五溪蛮军队之中一定也会有。而且,据我所知,蜀汉军和五溪蛮军队之间并非是完全铁板一块,反而是经常出现争端,这是早就得到了证实的事情。所以,他们之间的配合稀松,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