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相谈甚欢,谢婉婷也很高兴,就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偶尔也会插上一句。
谢婉婷跟江宁涛亲热地坐在钢琴面前说话,甚至还缠着江宁涛再弹一曲。骆志远则面带微笑跟谢老等人在一旁坐着,随意扯着家常。突然,江宁涛指了指身前的钢琴,笑道:“志远老弟,你也来一曲?”
骆志远一怔,摇摇头:“我不会弹琴,我对音乐基本上是一窍不通,呵呵。”
江宁涛则显得有些讶然:“不会吧,婉婷这么喜欢音乐,钢琴也弹得不错,她找的男朋友竟然不懂音乐?”
江宁涛这话让骆志远心里有点不快。很明显,江宁涛这话带有隐藏很深的挑衅味道,别人或许听不出来或者并不在意,但骆志远作为当事人,感触极深。
什么叫婉婷喜欢音乐,她的男朋友就非得精通音乐?这是什么逻辑?
但骆志远纵然心里不快,也不能表现出来,他不由望向谢婉婷,顺着江宁涛的话茬再次笑笑:“哦,婉婷也会弹琴啊,我倒是不知呢,婉婷,你也来一曲让我开开眼界?”
谢婉婷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志远,我这种水平,怎么好意思在涛哥面前献丑哦。”
“没事,来,试试,我看看你的水平退步没有。”江宁涛将琴位让给谢婉婷,谢老也笑着附和:“婉婷,来,都是自家人,怕什么?弹吧。”
谢婉婷笑着也没有客气,坐下去就开始弹。不过,她的琴声明显有些生疏,弹的也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曲子。江宁涛听着,皱了皱眉,索性俯身下去,从谢婉婷的肩头处探下手去,圈住谢婉婷的大半个身子,用两手握住谢婉婷的小手来:“婉婷,错了,有几处明显的音符错误,应该这样弹。你到底是怎么搞的,看来是放下琴很久了吧?”
谢婉婷嘻嘻笑着:“我很久不弹了,手生了。”
两人态度亲密地开始联合弹琴,骆志远明知是兄妹相处又置身于一干长辈眼皮底下,但心里却还是微微有些不舒服。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吧,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这么亲密无间,心里定然有点吃味。况且,骆志远已经看出江宁涛对谢婉婷的感情很不一般,也不是真正的兄妹,毫无血缘关系。
但他心里再不舒服,在这种场合下,也不能失礼和失态。
倒是谢老人老成精,看出坐在自己旁边的骆志远神色微有尴尬和不自在,嘴角掠过一丝轻笑,心说这小子这是吃醋了。
他旋即又皱了皱眉,心里盘算起来。谢婉婷跟江宁涛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家里人都知道。在谢婉婷没有婚恋对象前,兄妹俩这般亲近自然没有什么,可如今有了骆志远的存在,以后就应该避些嫌疑了。这是谢老的真实心态。
其实江宁涛对谢婉婷的那点心思,谢老也看在眼里,曾经,他也有意撮合这对兄妹,只是谢婉婷只把江宁涛当成兄长看待,丝毫没有男女之情,换句话说就是不来电,谢老也没有办法。江宁涛当年出国,也有些伤心绝望出走的意思。
谢婉婷跟江宁涛合作谈完理查德的名曲,又开始弹欧美的乡村音乐。骆志远在一旁看着,倒是有些汗颜,心说原来婉婷这么喜欢音乐,两人相恋这么久了,他竟然毫不知情,似乎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骆志远在一旁耐着性子等了半天,见两人弹了这么久兴致仍然不减,心里略有不爽。就起身笑着走出客厅,去阳台上点上了一根烟,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湛蓝的天宇。
于春颖注意到,柳眉轻皱。她伸手扯了扯丈夫的胳膊,谢国庆一怔,回头望着她,于春颖扬手指了指阳台上骆志远的背影,谢国庆恍然大悟,也感觉有点不太对味,想了想,就笑着起身道:“好了,宁涛,婉婷,别光顾着弹琴了——宁涛,来跟大家说说,你最近一段时间在国外的情况。”
谢婉婷这才点头意识到自己几乎是背靠在江宁涛的怀抱里,情态有些过于亲密,俏脸一红,赶紧起身走回了沙发上,她这才意识到骆志远不在了。
于春颖向女儿使了一个眼色,谢婉婷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似乎冷落了骆志远,赶紧追出了阳台。
而江宁涛虽然被谢家亲眷包围,态度恭谨地回答着一干长辈的问话,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关注着谢婉婷,见谢婉婷急匆匆往阳台上走,又瞥见骆志远独自站在阳台上抽烟,心头百感交集,蛮不是滋味了。
刚才,他陷入了一种虚幻的幻觉中,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清纯温婉的婉婷妹妹依偎在他的怀里,跟他一起学习弹琴,畅想未来。但现在的一切只能让他又回到了现实中——谢婉婷从未属于他,而此刻的谢婉婷,属于那个年轻的男人。
“宁涛啊,以后不许在国外呆这么久都不回来了,爷爷老了,还有几年的活头?你还是留下来陪爷爷几天吧。”谢老感慨道。
江宁涛勉强笑着:“爷爷,您身子健朗,春秋鼎盛,怎么能说这种话?你一定会活一百岁的。”
谢老哈哈大笑:“你这孩子说的,一百岁怎么可能?那不是成了老妖怪了?生老病死,社会规律,谁也难逃,这没有什么,只要你们这些后辈都有出息,爷爷就是死了,也会心满意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