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正想着再进去现一眼呢,冷不防被阿喜单独得拎了出来,面上就不大好看了:“怎么她们就能进去,我偏要去叫水,喜哥哥你好偏的心!”半怨半嗔。
听得阿喜骨头都酥了,杜鹃长得是好看,但是府里头不缺好看的丫鬟,府里头的下人们一个个挤破了脑袋地往主子面前爬,阿喜最厌恶这等子嘴脸,早就看腻了。
不过他还是有点善心,不叫杜鹃进去送死,笑道:“我这是把心偏着姐姐你呢,姐姐只管去叫水,再有好的活儿,我准保叫姐姐!”
杜鹃轻轻打了他一下,转身去了。
这么晚的天儿了,爷今晚九成是歇这儿了,她还有一晚上的功夫呢,不急在这一会子。
上了热水来,陆澈还在忙,惦记她身上还有内伤,就叫她先泡脚,泡完脚再泡澡,他抬头扫了眼上水的几个丫鬟,随意点了两个看起来不那么笨的留下:“把水抬到后头去。”
杜鹃的心狂跳起来,爷竟然看她了!
还要她留下来!
她低着头,提着桶走到屏风后头,隐约看见帷幔里头一个坐着的影子,心里一酸:她就是那个夫人?
能叫爷抱着进府,一点都不体面,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身。
她心里冷笑着,面上却十分恭敬,她得先把她伺候舒服了才行。
范宜襄挑了帷幔,只伸了两条腿出来。
屏风外头陆澈听到水声,看了一会儿手里的公文,还是忍不住,撂下了,径直来到屏风这侧。
范宜襄正仰着头,脸上敷着热乎乎的毛巾,眼睛也给盖住了。
临睡前她都喜欢敷一会儿,然后再擦那些香膏香露的。
小腿一热,她连忙说:“不用给我洗脚,我就这么泡着就好。”触感不太对,睁开眼,陆澈正弯腰握着她的脚腕,笑吟吟地望着她。
她小声“啊”的惊叫了一声,她确实被小吓了一跳,不过没有表现的这么夸张,但是她发现陆澈很喜欢看她这样。
果然,陆澈脸上的笑更甚了。
他拍了拍她的脚背,假装生气道:“叫什么!”力气稍微有些重。
她假装被他打痛了,哎哟一声,低头抱着一只脚:“我被爷打得残废了!”
陆澈笑着摇头:“我打的是这只,你偏抱着这只,就算要打趣爷,也得找准了才好,叫我说你什么才好。”
...暴露智商了。
她其实是故意的好吗!
逗你玩不知道吗!
他把怀里的两只脚丫子给放开,站直了起来,扯了屏风上挂的毛巾擦了擦手,也不出去,两只手往身后一背,在屏风一侧站着,专心看她泡脚。
他盯着那她泡脚的那个盆子出神,冷不丁的,又听他说了一句:“到这儿来的匆忙,委屈你了。”
她莫名,疑惑地看向他。
他摇头轻叹,她脸上的表情就更疑惑了。
他心中发笑:她这个样子,怎么就叫他看对了眼了呢?
出征前没觉得有什么,皇帝赐婚,他就接着,不过是府里多养一个人,多一张嘴吃饭。反倒是回来后的这次,不过是拿鞭子吓唬她一下,倒把她给吓晕了。
等醒过来,人就不大一样了。
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
变蠢了。
胆子也变小了。
真叫他给吓着了?还是...他皱眉,他不信鬼神。
良久眉头又舒展开:这样挺好的。
以前的范氏他没什么印象了。
滴答的水声把他从思绪中唤回来,范宜襄已经把脚丫子收进帐子里,只冒出一个脑袋看着他:“爷要不要泡脚?”
陆澈一愣,盯着她泡剩下的洗脚水:“用这个?”
她噗嗤笑了:“这都凉了。”她觉得陆澈的心情好像又好了,停了停,眨着眼睛道:“爷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用这个。”捂嘴笑着把脑袋也收进了帐子里。
陆澈走上前,伸一只手进去帐子里,摸到她的脸,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刚说她胆小,笑骂道:“这就敢取笑爷了?”
听着声儿还带着笑,范宜襄就知道他喜欢她这么闹他。
她觉得不光是陆澈,连她自己也在无形中放松了不少,如果在府上,她是不敢这么逗他的。
园子里不知道有多少郭氏、潘如君的眼线呢。
杜鹃听爷说也要泡脚,就用眼神指使另外两个丫鬟去叫热水,她上去伺候爷脱靴子更衣。
陆澈一般不叫丫鬟伺候,都是阿福阿喜伺候他这些,杜鹃的腰刚弯下来,他就把脚收了回来,淡淡道:“把阿喜叫来,这里不用你了。”声音听不出恼怒。
帐子里的范宜襄心跳了一下,偷偷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眼外头那个小丫鬟。
没见着脸,只看到她低头时露出的半截脖子,白皙细长,叫人看着就忍不住上去摸一把。
赤果果地勾搭呀。
她瞬间体验到了危机感。
她一把搂住陆澈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胳膊,娇滴滴道:“我伺候爷好了。”却叫她喊出了几分杀气来。
陆澈一愣,拍拍她的手:“你躺着就是,爷又不是没手。”干脆往她床边一坐,自个儿脱起靴子来。
阿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爷手里雪白的袜子已经脱了一半,忙上前道:“爷,让奴才来。”
陆澈袜子都脱完了,就说:“滚出去。”
阿喜又灰溜溜地出去了。
陆澈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泡着脚,范宜襄在帐子里头翻来覆去,陆澈在外头问:“怎么了?要不要再泡个澡?”
她一点也不客气:“也好。”不洗澡她睡不着啊。
“刚才怎么不说。”他问。
这不是你突然出现了吗?她本来就想泡完脚洗澡的。
她没说话,陆澈也泡得差不多了,就自己拿毛巾给擦了脚,说:“正好,一起泡吧。”
范宜襄:“...”
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澡盆!
她真是开了眼界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热气腾腾里,脸都看不清对方的,她放了心,舒舒服服地泡着。
过了一会儿,就觉出不对劲儿了,一只手从下面探了过来。
陆澈摸到她底下的裤子,不悦道:“怎么还穿着?”一用力就给扒了下来,然后..继.续.摸!
她就把脚伸长了,往他那边胡乱去踩,也不敢用力,轻轻地踩着,陆澈身子一僵,单手抓住了她作怪的脚。
“胡闹!”
哗啦,他一下站起来,把她也抱了起来,顾不得擦水,光着脚朝榻上走去。
范宜襄红着脸往他身下看了一眼...
啊啊啊啊!
她捂住了眼睛。